女医生丁娇。
两人正隔着玻璃窗,举着彩色气球做的两朵花,向里面打招呼。没多久,两人惨遭麻醉科护士长姜蔓蔓驱逐:“行了,行了,月儿激动得不肯睡觉,她是我们手术抢救了三次才抢回来的,等她再好一点!,
“好吧。”丁娇抱着半人高的气球花朵,扭头就看到了嘴巴张大得可以塞鸭蛋的赵鸿,嗯,一身新衣服还挺好看。“月儿,乖,快点睡觉,明天早晨我再来看你。”Cos成白发狐妖大美人的乔雅,郑重承诺。
赵鸿望着转身过来的乔雅,呆成一只大鹅。丁娇和乔雅向赵鸿微一点头,就走进电梯。护士长姜蔓蔓望着赵鸿,问:“你也来看月儿?"“是,”赵鸿立刻回神,“月儿她怎么样?那些伤会不会影响她以后的生活?,
姜蔓蔓微笑:“命暂时保住了,还有很多关要闯。”“有劳了!”赵鸿特别恭敬地向护士长行礼,“我能去看一眼吗?“别了,今天上午妙言坐着轮椅来看过,下午穆医生和儿科张主任来过......”姜蔓蔓有些无语,是的,出诊组一个不落都来过了。“月儿需要情绪稳定,不然容易出血或发生其他意外,你就别看了吧,再观察24小时就能回抢救大厅了。”“是。”赵鸿向来听话,走进电梯。
回到抢救大厅,赵鸿发现大长公主还睡着,又看了妙言和几名看妇,她们因为惊惧和受伤都睡着了。
赵鸿躺在陪护床上,琢磨着“不用医治”这句话,翻来覆去睡不着。
当初,六岁以前,太医院郑院使就替自己诊治过,药喝了不少但没什么效果,汤药极苦,每喝必吐。
阿娘先是千方百计地哄骗,时间长了耐心尽失,每次喝药都会挨骂。
时间一长,赵鸿就特别讨厌郑院使,每次见到他就哭,如果强行靠近,就会像凶恶小兽那样,对郑院使又踢又咬。现在想想,喝药是真的苦,但郑院使却是真正的“医者父母心”。当时自己也是又哭又闹:“我不治了,我不要治了!深藏已久的记忆,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浮现,赵鸿的脸一阵阵地发烫。
忽然,赵鸿眼睛一亮,所谓“不治了”“不用治”,其实是病人失望甚至绝望,觉得医药无效,没必要再增加额外的痛苦,才会拒绝。如果没有飞来医馆,赵鸿知道自己到现在肯定还是一身异味儿。赵鸿闭上眼睛,细细地捋出十年里关于大长公主和老师的记忆,越想越觉得可疑,比如,大长公主来给自己过生辰,老师总是阴差阳错地不在。
又或者,赵鸿提到老师时,大长公主的神色总有些不同。如果没有飞来医馆,前晚那场夜袭以后,有几个人能顺利逃脱,又有几个人能活到现在?
飞来医馆的医术和医护们的“父母心”,让赵鸿有了许多其他想法。
比如,哄骗也好,软磨硬泡也好,一定要把老师诓到飞来医馆,好好做个全身检查,查出病因,就能对症下药。老师守护地坑院的孩子,暂时脱不开身。
赵鸿又把视线移到熟睡的大长公主身上,明天早晨就去找邵院长,借着她在抢救大厅的机会,把全身体检做了,找出病因以后,就能说服她接受医治。
赵鸿对阿娘的记忆已经很淡了,反倒是偶尔出现的大长公主更像阿娘,而一直陪伴在身旁的“老师”就像阿耶,他俩对自己非常重要。怎么样能让他们陪自己久一点,再久一点,赵鸿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偏偏正在这时,大长公主睁开双眼,刚好看到在琢磨什么的赵鸿,问:“齐王殿下,怎么还不休息?明早还要去国都城。’赵鸿不想让大长公主看出什么,转移话题:“姑母,本王明日一早就把太医院郑院使、参加春禧殿表演的舞伎乐师歌女们,都赦免了。”
“您看可好?”
大长公主非常欣慰,肯定地回答:“好,越快越好。现在看来,心善不是坏事,只要善良有界限,对大郸也好,对百姓也好,都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