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年听说要加钱也没有意外,在他眼里张云鹤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无利不起早,想让他们白帮忙是不可能的,磺胺这种管制药可不包邮,也不可能免运费。
他问道:“张先生说个数!”
张云鹤伸出两根手指。
“两百块大洋?行,我给!”熊大年答应道。
张云鹤却是摇了摇头:“熊先生,你想什么呢?两百块大洋就想打通这一路上的关节?即便是那一路上的关卡好收买,没有特别通行证的话,你以为那些小兵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放运货的车过去?”
“你以为倭人高官都是一些没看见过钱的人?一点小钱就能把人打发了?少于两千块大洋,这事根本办不成!”
熊大年听得不由感觉一阵肉疼,两千块大洋啊,他开面馆就是大半年都赚不了这么多。
而且这次购买两百箱磺胺,按照每箱2100块,一共就要支付42万大洋,还有另外采买的洋布、洋火和洋烟等等,总共加起来差不多是50万大洋。
淞沪这边的组织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这笔钱还是从老家那边调拨过来的。
“能不能少一点?”熊大年还想讲一下价,他可不是大款,组织里的经费得来不易,必须要精打细算,能省则省。
张云鹤摇了摇头:“熊先生,你可能不了解我的为人,看在内子与尊夫人是同校同事的份上,我这已经是最低报价了,而且我这个人做生意一向不喜欢赚取暴利,因为暴利是长久不了的,只有双方都有钱赚才能把生意长久做下去!”
“合作共赢才是生意场上的王道,才能营造良好的经营环境!”
熊大年见张云鹤如此说,也知道再没有讲价的余地,当即就表示道:“好,就2000块,麻烦张先生算一下,这批磺胺,算上运费,再加上清单上的那批货一共是多少款子!”
张云鹤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派克钢笔在清单上每一种货物后面都写上单价,再计算出所有货物的总价。
“熊先生,一共是元,去个零头,给你算个整数,元!”
算完后写上总货款金额后,张云鹤把单子递给熊大年。
熊大年接过看后点了点头说道:“好,不知道张先生什么时候可以交货?”
张云鹤想了想说道:“调货倒不是很困难,花不了多少时间,关键是要搞到特别通行证有点麻烦,这需要一些时间,可能需要两到三天,还请熊先生留个联系方式,等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我会通知你!”
“不过……在明天下午五点之前,还请熊先生能先支付5万大洋的定金!”
熊大年思索一番之后说道:“我也没有一个固定的办公场所,这样吧,张先生如果准备好了就请柳老师跟内子说一声,约定一下交货付款的时间和地点!”
“至于定金,我会让内子明天去学校的时候顺道带过去交给尊夫人,由尊夫人转交?”
张云鹤考虑领了一下摇头说道:“熊先生,这么做不妥,大大的不妥,如果我们交易的只是清单上的货物,无论采取什么样的交易方式都不要紧,但这批货里有两百箱磺胺,这一旦被倭人查出来,可是掉脑袋的事情,我不能把内子卷进来!”
“即便我被倭人抓住,内子一介女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可如果她被卷进来,我们家就有灭门之祸!”
听张云鹤这么说,熊大年心中一惊,他暗暗埋怨自己有些大意了,没有考虑周全,当即拍着额头说道:“张先生,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是我欠考虑!”
说完,他思索之后用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他面馆的电话号码,然后交给张云鹤说道:“张先生,你如果准备好了就打这个电话找我!另外,明天上午8点,我带五万元定金去怡华洋行找你,你看如何?”
张云鹤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号码,抬头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
他又端起酒杯道:“熊先生,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熊大年也端起酒杯与张云鹤碰了一下,两人一起一饮而尽。
不久,柳蕙兰和陈老师双双从外面返回,四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才双双各自回家。
离开醉仙楼之后,熊大年和陈老师并肩在街边漫步行走,熊大年把刚才席间与张云鹤交谈的过程与陈老师说了一遍。
陈老师听后说道:“这件事情太危险了,我总觉得把惠兰的丈夫卷进来欠妥,但事已至此,再说这个也有些晚了!”
熊大年叹息道:“我们但凡有其他的门路,也不至于出此下策,我知道这件事情让惠兰为难了,这几天你好好跟她谈一下!”
陈老师说道:“惠兰还是有大局观的,不至于只有这么一点气量!对了,你觉得惠兰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跟他谈了这么久,应该有所了解的吧?”
熊大年想了想说道:“怎么说呢,这位张先生虽然年轻,但给我的感觉却是很成熟老练,跟他相处,他会给人一种可靠和信任感!他是洋行买办,算是一个生意人,但他身上又看不出其他生意人身上的奸猾、市侩和狡诈,反而给人一种诚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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