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府。
正厅里长史官的脑袋都快要垂到膝盖了,却还是没有躲过忠顺王爷劈头盖脸的责骂。
“你跟着我多少年了,怎么今年办差越发的不用心了!是不是想另攀高枝,我这王府你看不上了,四王八公家里位置多的是,要不然我给你送过去!”
“入了冬,漫山遍野都是萝卜,让你找人买个萝卜,一个月都买不来!我再给你三天,你要是找不到那翡翠萝卜,你卷铺盖去种萝卜吧!”
“王爷,那种萝卜的庄子小的去了许多次,也偷偷去看过,地里面确实没有萝卜了。庄子里倒是有他们自己存的冬菜萝卜,那根本不是翡翠萝卜。”长史小声辩解。
这因为原红蕖庄子上的东西,为了掩人耳目,都是转了好几个庄子,最后才会运到铺子里面售卖。如果不是一开始萝卜出现的时候,就跟着的话,现在不可能知道那萝卜的真实出处。
但当时,谁也没有将那萝卜当回事。
“你还说!”忠顺王一个茶杯砸过来,茶杯直接滚在长史的身上,倒是没有碎,不过将一杯温热的茶水泼了他一身。
“卖萝卜的铺子呢,你没去查!”
“查到荣国府,就没法查了。您说过,四王八公要是没有犯在咱们手里,咱们尽量少和他们接触,免得惹了祸端。”
长史委委屈屈的说。
“就没有守到那人出来?”
“守到过一次,是去林家的。毕竟那是巡盐御史林大人的老宅,小的不好直接找上门,只能找了个借口,想引她出林府,不曾想荣国府那两位都在暗处跟着,小的还没说两句,就挨了一窝心脚”长史觉得自己是真的倒霉。
忠顺王爷捋着胡须,想了一会儿,为一个翡翠萝卜,值不值得去荣国府一趟呢?
怎么样能将那原红蕖诳出来,又不沾染上荣国府呢?
“你去,找贾政,就说林家那原红蕖,是是本王外孙女的老师,听闻她在京城,特来请她相见。”
这些天忠顺王府不是没有查到关于原红蕖的事情,直到她在扬州时候是女子书院的教师,后来被林如海请到了家里,专门教他女儿。
他那女儿是荣国府的外孙女。
既然荣国府的外孙女能做原红蕖的学生,自己的外孙女也能!
虽然忠顺王连女儿都没有,但是不耽误他杜撰一个外孙女出来。
长史官的嘴角抽了抽,王爷这是和显王府杠上了。
显王府因为用这些小东西得了圣上的欢心,忠顺王偏偏一直没找到机会,好不容易出来一个翡翠萝卜,显王府倒是没有巴巴的上贡,忠顺王觉得有了机会,可这萝卜又没了。
现在正是萝卜丰收的季节,忠顺王就不信,那庄子上的萝卜还真的就一个也没有了!
正午的阳光透过藤蔓的空隙,投射在地上,地上便有一块明亮的光斑,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冬日天短,黛玉午歇的时间也缩短了许多,不过略微躺一躺,就和三春一起去学堂了。
这几天日头好,原红蕖让人将黛玉的寝具等物都换了一遍,新换的被褥等物先在太阳下晒足三个日头,然后才换上。
屋里面的床帐窗帘纱幔等物,也都通通换了一遍。
整个屋子看起来焕然一新。
只差窗户上头的窗纱还没有换下,原红蕖前两天让林家那几个小厮去外头买玻璃,换上玻璃之后屋子里又透亮,保暖也好。
玻璃如今还是稀罕物,价格更是贵的离奇,不过对于他们这些人家,也还好寻。
宝玉那屋子里就是玻璃的窗户,溶月院还有整面的大玻璃穿衣镜。
外头回话说,今天下午就能将玻璃送过来。
午后,日头刚刚斜了一点,玻璃就送过来了,都是用木架子固定着,抬了进来。
原红蕖看着他们装了几扇窗户,手工还不错,做的非常精细,一看就是常在大户人家干活的。
于是让两个婆子看着,自己便去厨房准备晚上的煲汤。
她刚把食材放进砂锅,门外传来了琥珀的声音,
“原嬷嬷,老太太请你过去一趟。”
原红蕖将水注入砂锅,盖好盖子,让人盯着,不要让汤扑了出来,这才解下围裙,净了手走出去。
“老太太那边是有什么事?”
“听说是二老爷那边刚接待了忠顺王府的长史官,然后就让人过来和老太太说,请原嬷嬷过去一趟。”
到溶月院传话,总是有新鲜的点心糖果可以吃,吃完还能揣一把在兜里,不止是琥珀,就连其他院里的丫头也喜欢到溶月院传话或者送东西。
人家溶月院有一间屋子,里头摆着的点心果子糖果茶水,是专门供他们过来的这些人用的。里头的东西也都是用了心做的,不是因为给丫头吃,就随便敷衍。
听说这间茶水室,一个月就要用不下十两银子,这都是人林家自己出的,他们府里面对下人,可从不会想的这样周到。
原红蕖听了这话,说道,
“既然这样,琥珀稍待片刻,我去换件衣服。”
忠顺王府的人在找自己,上一次王熙凤已经提醒过自己一次了,她再出去就警惕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