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湿漉漉手抓住了河边的护栏。

但这双手并不是来自陆地上的人，而是从冰冷的河水中挣扎着爬到岸上的天川宫的双手。

她用尽全力才把自己的身体勉强挂到了护栏上，又用自己健全的右腿搭上去，然后身体横在上面，一翻身又摔到了水泥地面上。

在河水中游了十几分钟，伤口的疼痛和刺骨的寒冷已经让天川宫的体力达到了最低，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她侧脸躺在地面上，散发着蓝色冷光的高楼大厦，清冷无人的街景，世界在眼前就像横过来的一样。

而在远处，一个小小的影子慢慢走过来，在她的眼中越来越大，那是坐在轮椅的木原病理。

“果然呢，只要按照时间和你的体重就可以算到你差不多应该游到这里了，现在，我们又可以进行实验了呢。”

木原病理停在了少女的面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

失去力量的天川宫想要起身，但又被机械臂缠住了脚，随后又向上一拉，像提着一个物品一样将天川宫提起，在空中倒挂着。

少女想要喊出来，但是却无能为力，随后又被机械臂将重新放到了河水中。

木原病理并没有将她完全放入水中，而是将她的上半张脸淹没，只留下鼻孔和嘴用来呼吸。

“你又想干什么啊！”天川宫闭着眼睛大喊，时不时被风吹动的水面卷起的水花进入鼻腔，让她呛得酸痛。

这个名为木原病理的科学家慢慢走近，解下了少女左腿上的绷带，用手指戳进了被子弹洞穿的伤口。

随后她不顾少女的惨叫，答道：“天川宫，我来向你介绍一下我们的实验内容吧，首先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阻止木原，为什么要去救那些和你毫不相干的人呢？”

“对于我们木原来说，死在试验品的手上属于实验失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既不会去报复试验品，也不会去为死去的木原感到惋惜。”

“但是你不一样，你是实验之外的人，你的行为对木原来说是妨碍了实验，所以你的行为必须被阻止，所以让人放弃的我才会出现在这里，你明白吗。”

“那么，现在你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救那些试验品，黑暗五月计划的杠林檎，LV6计划中的第三位和第五位，这些人明明和你毫无关系，拯救他人又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手指离开了伤口，仿佛是为了让天川宫停下惨叫，有机会来回答自己的问题

面对木原病理的发问，少女只是说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实际上，就连做出这些事的天川宫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去做这些事，她只是觉得这样会很好，虽然不会有什么好处，但她就是觉得帮这些人活下去是一种美好的事。

“是因为上条当麻吗？”木原病理突然说出了这个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的天川宫突然怔住，哪怕河水流进了嘴里也忘记吐了出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木原病理又说出了一个名字，“挟美，那个在医院和我聊过天的小女孩，她和我说过的，你喜欢上条当麻对吧。”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天川宫，你并不是喜欢上条当麻，而是渴望这样的人而已。”

为什么要去救那些人？

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木原病理，但同时也是她做出了答案：“是因为你渴望上条当麻这样的人吧。”

“如果你只是喜欢上条当麻的话，直接一开始就去追求他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去管其他的事情呢。”

“因为你盼望着像上条当麻这样的英雄，你觉得这个世界需要上条当麻来拯救，对于那个少年来说，他想要让任何人都能笑着回来，所以你对于这种价值观产生了认同，你也就成为了一个模仿者。”

模仿者？上条当麻的模仿者，这样的说法占据了天川宫的大脑。

在这个世界有无数的悲剧，上万个克隆人的死亡，被罗马正教迫害献祭的修女，失去重要之人所以走上极端复仇道路的悲哀的人。

这些都需要上条当麻去拯救，可以说上条当麻的出现改变了大部分的悲剧。

杠林檎，挟美，还有芙兰达和远峰叶里这些人，都在上条当麻看不到的地方死去了，就像现在的天川宫受尽折磨，上条当麻也没有来救她一样。

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啊，上条当麻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啊，他如果知道的话现在肯定会赶过来救她的吧，可惜没有。

因为他只有一个人，世界却这么大，总会有他看不到的地方，总会有不知名的地方有人死去。

但是天川宫知道，她知道这些悲剧的发生，她可以像上条当麻一样去拯救，所以杠林檎活了下来，挟美也活了下来。

在她的眼里，上条当麻的想法就像是一种信仰，一种可以得到所有幸福的世界，基于这一点所出现的具体人物。

就像电车难题一样，无论做出哪个选择代表的都不是拯救，而是失去，这种选择的本质并不是说拯救人多还是人少的的那一方，准确来说是牺牲多数人还是牺牲少数人。

那无论怎么选都会让手上沾满鲜血啊，都是会造成痛苦和遗憾的选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