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二年春,大疫。
朝廷使常侍、中谒者巡行致医药。
三月,司隶校尉阳球,以中常侍王甫、太尉段颎并下狱死。
一时间朝野哗然,阳球勾结程璜陷害蔡邕的恶名,眨眼间又变的人人称颂。
消息传到朔方临戎县时,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爹爹,你不是特别痛恨阳球害你吗?为何今天又夸他?”
面对女儿蔡琰的疑问,蔡邕沉吟道:
“阳球、刘郃以私怨陷害为父和你叔祖,几乎令我二人蒙冤惨死,这一点我必然是恼恨他的。
然而阉宦祸乱朝廷,残害天下,阳球以司隶校尉之名将王甫下狱死,无论其本心为何,终究是为天下之公义。
听说这次王甫被下狱而死,还多亏了杨彪杨文先检举罪证,陛下恐怕会心惊胆战一阵了。”
刘宏当然会心惊胆战。
中常侍王甫、依附宦官的太尉段颖,被毫不留情的下狱死。
动手的是幽州士人阳球,检举的是关西名门杨彪,拱架子的是河南士人。
洛阳内外各郡国官员、士子,更是群情汹涌情绪昂奋,大有尽灭阉宦的情绪。
这就表明,在面对越发凶残的宦官集团方面,大汉各地的士人集团也有渐渐联合的趋势。
士人集团联合起来的强势反扑,让身为皇帝的刘宏也暗自心惊,不得不稍作妥协。
四月丁酉,大赦天下,诸党人禁锢小功以下皆除之。
“哈哈哈,琰儿,快帮为父收拾行装,咱们终于可以回洛阳了!”
蔡琰合上手中书卷,美眸惊讶道:“爹爹,陛下明诏你官复原职了?”
蔡邕脸上略带得意道:“陛下虽未明诏许我官复原职,却也趁机赦免了为父和你叔祖的罪责,准许我们回陈留圉县老家。”
蔡琰思索道:“爹爹怕是太过乐观了吧?陛下恩德许我们回乡,是否得回洛阳还在两可之间。”
“哎,琰儿你这就不懂了!”
蔡邕一副教育女儿的语气,神色间满是自信道,
“毕竟我教导陛下近十年,陛下还是念顾旧情的,如今赦免我们返回的圉县老家,距离洛阳不过数日路程。
等我们回到圉县老家,陛下随时可以召见起复为父,也不过是反掌之间,赶紧收拾一下咱们明日启程。”
得知马上即将离开朔方临戎,原本怀念洛阳繁华的蔡婉,却一脸不高兴道:
“我不想现在就走,阿兄说好春天就来接我们,结果花都开了还没有来。”
听到妹妹的话,蔡琰也是迟疑道:
“爹爹,阿兄一向是言出必行的,若是立刻就走了,岂不是让他空跑一场?要不再等一等?”
“等太平郎那臭小子干嘛?”
蔡邕见两个女儿都惦记着刘昕,差点脸色都黑了。
他略带气恼的语气道:
“太平郎这臭小子言而无信,说是春天就来接我们离开,现在都四月份了,也没有见到人影子,我才不等他。”
正说着呢,却看到小女儿露出惊喜之色。
蔡婉猛的冲出去,还大声嚷嚷道:“阿兄,你可终于来了,再不来我们都要离开啦!”
院子里明媚春光下,十四岁少年笑容和煦,大半年不见又长高一大截,已经是翩翩少年郎。
刘昕看了门口眼含笑而立的蔡琰,一手抱起蔡婉,一边对蔡邕朗声笑道:
“哈哈,才一进院门,就听到蔡师说我言而无信,我这不就来了?”
刘昕二月初就抵达了代郡。
却不料恰逢鲜卑袭扰,不得不停驻一段时间。
一方面他要等待朝廷的消息,另一方面是给代郡士民一个定心丸。
鲜卑骑兵年年入寇劫掠,代郡、上谷士民早就被鲜卑人杀怕了,只能选择依托邬堡、庄园固守。
这就让鲜卑人更加嚣张、肆无忌惮。
他们得知涿郡有一支商队途径代郡,竟聚集千骑来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刘昕这支队伍看似仅有七八百人,实力却不容小觑。
随他一起行动的关羽、周智,皆是万人敌。
李运、渝怀、韩当、周义等人,也都是精通骑射、阵战的将领。
一番交战之后,上千名鲜卑骑兵死伤大半,涿郡方面却死伤不足十人。
这一战绩惊艳了代郡官吏、士民,于是他们接待刘昕更加热情。
但凡是刘昕看中的荒地,无论是官府还是本地士民,都会毫不犹豫的低价转让给楼桑刘氏。
楼桑刘氏建立庄园、牧场的大片土地,轻轻松松就圈占完毕。
等到三月下旬代郡、上谷两地诸事完毕,刘昕将其托付给刘子敬管理,恰好洛阳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传来。
刘昕心知接走蔡邕、蔡琰一行的时机已经到了,这才从代郡匆匆赶到朔方。
蔡邕不知道刘昕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背后说人是非却被碰个正着,不由得有些尴尬。
还好有小女儿蔡婉,大女儿蔡琰跟刘昕说说话,让他得以缓解尴尬。
“咳咳——”
干咳两声,蔡邕赶紧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