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龙没有着急回答,先是不急不缓地品了一口茶。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沉的计算。
他知道,想要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占据优势,必须找准到李达康的软肋。
赵瑞龙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以一种似乎洞悉先机的表情,语气平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说道:
“我家老爷子让我转告一句,希望你能尽快与欧阳菁,进行切割。”
听到赵瑞龙这句,李达康早有心理准备。
他表情丝毫未变,依旧保持着郑智人物那特有的沉稳,回应道:
“瑞龙,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其实,我和欧阳菁的关系已经走到了尽头,离婚只是时间问题。”
赵瑞龙微微点头,面露满意之色,继续说道:
“那就好。我也听说了,欧阳菁这些的麻烦确实比较大。不过,您放心,我会找育良书记谈谈,看看能否帮您处理好这次的风波,最大可能地减少对您的不良影响。”
赵瑞龙的话语中带着一种自信。
仿佛在向李达康证明赵家在汉东郑智圈中,依然有足够的影响力。
他这么做的目的很明确。
他希望通过这次帮助李达康处理这家庭丑事,让李达康感到亏欠赵家一个人情。
这样,他再请求李达康帮忙的时候,李达康就不可能再拒绝了。
不过李达康不为所动。
他翘起个二郞脚,打起了官腔:
“欧阳菁要是有问题,那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我相信党,御史一定会公正处理她的问题。你也不用再去做育良书的工作了。”
一听李达康如此表态。
赵瑞龙着实无语。
他把两边嘴角撅成尖尖的形状。
心里明白了李达康不吃他这那一套后。
他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于是便直奔他今天的主题:
“李哥,今天除了欧阳菁的事,我家老爷子让我给您提个醒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让您帮个忙。”
李达康见赵瑞龙无计可施,终于要讲正题了,左手握住右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向倾,准备洗耳恭听:
“你说,什么事。”
赵瑞龙也不客气,说道:
“大风厂的那块地,我想李哥您支持一下我,尽快将厂房拆了。”
李达康听了,神情变得凝重。
思索了片刻,他缓缓开口,道:
“大风厂的地块不是我不想快点拆。只是这大风厂与山水集团之间的经济纠纷,比较复杂,这件事的处理上,得谨慎小心,不能着急。”
赵瑞龙听了,不以为然地说道:
“哪有什么经济纠纷啊。这都已经有法院判决了。不过是一些赖皮的地痞流氓,见大风厂的地块现在值钱了,他们觉得亏了,想趁机敲诈一下郑府罢了。”
李达康摇摇头,说道:
“事情没那么简单。大风厂有陈岩石的支持。陈岩石与沙瑞金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事不还真急不得。”
赵瑞龙瞪大眼睛,皱起眉头,道:
“您还不急啊?现在就是因为大风厂迟迟不能拆迁。给光明峰项目的其他地块的拆迁,作出了一个非常坏的榜样。要是在有法院判决的情况下,你们都不敢执行。到时候其他人就会有样学样,万一全都出来坐地起价,您这光明峰项目还能推进下去吗?”
李达康显然也是意识到这个问题,饶有兴趣地问道:
“那你有什么高招?”
赵瑞龙严肃地说道:
“短痛不如长痛。”
李达康继续请教道:“嗯?怎个法短痛不如长痛?”
赵瑞龙说道:
“我知道李哥您是老好人。强拆的事您不好出面。这个坏人就由我来做吧。”
李达康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自己带人去强拆?”
赵瑞龙点点头,道:
“今天早我已经让人去踩过点了。大风厂的防御我们已经摸清楚了。”
“进场强拆的问题不大。”
李达康思索:
“万一工人反抗激烈呢?”
赵瑞龙不以为然地一笑:
“反抗个啥啊?我们是进场拆自己的厂房,关他们什么事?”
“现在公然违抗法院判决的是他们。理儿在我们这边,他们有什么理由闹事?”
“另外,现在正是最佳的时机。”
“陈岩石正好为陈海的事,脱不了身。”
“没有陈岩石,大风厂的职工就是一盘散沙,一击即溃。”
李达康觉得有道理,但他还是担心:
“难道你不怕陈老秋后算账?”
赵瑞龙摆摆手,道:
“您以为陈岩石是真心地想给大风厂职工维权吗?”
“您是知道的。这个陈岩石,一直和我家老爷子有过节。”
“他现在这么干,无非就是想恶心我家老爷子罢了。”
“他现在都一把年纪了,还能蹦跶多久?”
“他也没有大风厂的股份。”
“只要我们乱刀斩乱麻。”
“大风厂都没了,他再搞下去还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