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正看着林清儿,心中也满是酸涩,他知道大管家是自小陪伴便宜老爹长大的家生子,后来也是一直照顾原身的忠仆,“你阿耶离去之前有何交代?”
林清儿微微点头,眼中的悲伤更甚:“回禀家主,阿耶他留下了绝笔信。”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书信,眼泪也终于忍不住滑落,她用衣袖轻轻擦拭。
“我心头堵得慌,你念给我听吧。”林元正微微闭上眼睛,眉头紧皱,脸上满是悲戚之色,他用手轻轻按压着太阳穴,记忆里都是大管家小时候照顾原身的画面,让他既烦闷又悲伤。
林清儿缓缓展开书信,眼中的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强忍着悲痛,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
“老奴自知无颜面对家主,家主病症缠身,俱是老奴疏忽所致,俱是老奴的过错没有照顾好家主。
今自绝而去,自去向老家主磕头请罪。
只愿家主能逢凶化吉,老奴只求家主怜悯清儿,乞求家主勿牵连怪罪于她。
-罪奴林忠绝笔。”
林元正听到此处,猛地睁开双眼,满是震惊与悲痛:“忠叔何至于此!这不是他的错啊,是我自己没照顾好自己,怎能怪他!”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试图坐直身子,却因虚弱又重重地靠回床榻上,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自责。
林清儿哭着抽泣道:“我阿耶他他其实这两天一直都很痛苦,他因您的病情而日益憔悴,总是暗自念叨自己没有尽到责任,对不起老家主,对不起家主,也对不起林家,今早看到您依旧昏睡不醒,他太执拗了。”
林元正握紧拳头,心如刀绞般:“忠叔对我,对家族忠心耿耿,我从未有过责怪之意,他这一走,叫我心难安啊”一时间也分不清是原身的残存记忆作祟,还是因为这忠仆的忠义让林元正心中哀伤,泪水也悄悄滑落布满稚嫩的脸庞。
“家主,您大病初见好转,切莫感伤过度,婢子阿耶若在天有灵,定不愿看到您因他悲痛而伤了身子。您是家族的主心骨,家族上下都指望您呢。”林清儿抬起头,看到林元正的哀伤神情,不由劝慰道。
林元正看着林清儿,心中涌起暖意,他知道,逝者已去,无法挽回,但生者还有漫长的路要走。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调整下心态:“你说的对,传我的命令,忠叔本为林家家生子,这辈子为林家任劳任怨,忠心耿耿,劳苦一生,墓地就选在我阿耶旁边,以全他们的主仆情谊。”
林清儿闻言,眼中泪光闪烁,心中满是感动,她深知家主此举,是对阿耶一生忠义的认可和敬重,能葬于老家主墓地旁边,这是多么大的殊荣。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闷响,伏下身子,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泪水如决堤的江水,从她红肿的眼眶中汹涌而出,沿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身前的一片地面。
“多谢家主大恩,阿耶泉下有知,定能安息。”林清儿已经开始泣不成声了。
林元正微微点头,眼神透露出坚定。“忠叔为家族付出那么多,这是他应得的。”他静静地看着林清儿发泄般的低声哭泣,满是理解与怜悯,
“从今天开始,你晋升为林家内宅管事,等你把忠叔后事安排妥当后,直接到书房听命,内宅事务繁杂,不容有失”
林清儿闻言,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满是震惊与惶恐:“家主,婢女……婢女何德何能,担此重任,恐有负家主厚望。”
林元正摆了摆手:“无需多言,我相信我的眼光。擦干眼泪,以后在我面前别动不动就下跪,我不喜欢。”
林清儿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伏地磕头:“婢女定不辜负主君的信任,定当全力以赴,为主君效力。”
林元正看着林清儿,语重心长地说道:“晋升管事后,就别自称婢女了,以后以名字自称就行了。你如今身份已不同以往,既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家族地位的体现。”
林清儿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恭敬地回应:“喏,家主,清儿定当谨记。”
林元正微微点头,继续说道:“你去处理忠叔后事吧,召四大管事进来。”
林清儿微微欠身,转身离去,随着林清儿的离去,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寂静,林元正靠在床榻上,微微闭着眼睛,思考着要与管事们商讨的事宜。
大业三年,隋炀帝改州为郡,泾州改为安定郡,李渊称帝后,又改回泾州,泾州是属于军事战略要地,武德元年,泾州经历了唐朝与西秦薛举、薛仁杲父子之间的战乱。
还有后来武德九年的突厥大举入侵泾州,直到渭河之盟才结束战乱。
战乱的结果就是泾州直接生灵涂炭,十室九空。现在是大业十三年,离武德元年,也就剩下一年不到了。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四大管事齐身缓步而入。为首的大管事微微低头,恭敬地向林元正行礼道:“家主,吾等奉命前来。”其余三位管事也依次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四大管事,年纪差不多都是30岁上下,统一的深蓝色的麻布圆领袍衫,腰间束着黑色腰带,黑面白底布鞋。
大管事-林福,身体微胖,微微隆起的肚腩,面容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