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睫翕动了一下, 第一次选择了对季窈隐瞒,“没有,撞疼你了?”
季窈按着被触到的嘴唇, 撞疼倒是没有撞疼,但撞痒了。
季窈用力摩擦了下唇瓣, 抹去那股痒意, 清咳了一声,“现在不疼了, 我回去继续干活了。”
说完就转身, 在炕上炕下看了圈, 选择端上簸箕去外面倒垃圾。
谢迢留在室内,阳光从门檐上斜切进来,分割出一明一暗的两爿空间,谢迢站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手里紧紧地捏着那本相册。
季畅在季家老宅前拍的照片在他的指尖被火符一点点引燃,火焰吞噬过去的证据,火苗舔到谢迢的手指, 直到照片烧的剩下最后一角,谢迢松开手, 任它在空中掉落,在落地前焚毁成灰。
如果偶然被刨出土面的真相会颠覆你过去的生活,那就将它彻底埋葬,就让你被父母爱着长大的童年,始终与你记忆里如一。
季窈回到屋里,谢迢已经整理完书架。
他抢走了季窈的活,拿着苕帚正在扫地,见季窈回来,回头道:“屋里灰大,我扫完你再进来。”
季窈没和谢迢争这个,接了对方的好意,转而道:“那我去收拾一下厨房,明天早上用。”
季窈和谢迢一直忙到太阳落山,季家的老屋好久没交电费,早已断电,两人被迫进入日落而息的作息。
炕上铺的是从村长家借来的两床褥子,没有被子,将就的盖两床床单,反正快进入初夏,晚上睡觉也不冷。
乡下昼夜温差大,睡的时候没觉得时候,睡到半夜季窈觉得冷,身体自觉往附近的热源靠。
第二天醒的时候,他是在谢迢的怀里醒的。
季窈睁开眼,被贴脸的男性喉结晃了一下眼。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更先适应眼前的境况,没有丝毫的挣动。
思绪后知后觉的上线,季窈屏住了呼吸。
晨光熹微,金黄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格照进屋里,一格一格落在炕上。
谢迢的脸就躺在其中一个阳光的格子里,光线明亮,空气中灰尘舞动,他脸上的绒毛纤毫毕现。
季窈眨了眨眼,数落在他脸部绒毛上的灰尘颗粒。
腰上的手紧了紧,季窈赶紧闭上眼,头顶传来谢迢脑袋转动的动静,季窈想了想,复又睁开眼,抬头去看谢迢。
谢迢醒来的前三秒眼神还不聚焦,他的手摸到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先愣了一下,而后与季窈抬起的眼睛对上视线。
谢迢的眼睛定住,极短的距离下能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他慢慢开口道:“早。”
季窈勾起唇角,也道:“早。”
愉快的一天从互道早安开始。
今天的任务有些多,需要坐车去镇上采购棺材、祭祀物品,还要看风水选穴,为了效率最大化,季窈和谢迢分头行动。
准备工作都做到位,接下来就是定日子,吉日选在三天后。
这一天是个晴天,一大清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两人就起床。
因为要赶在太阳完全升起前破土迁坟,两人便没有生火,随便吃了点干粮,便到祠堂中和雇请的村民汇合,一起往坟上走。
半个小时的脚程,到了季措柳惠的坟头。
两人是夫妻,又是同时死的,葬在了同一幅棺材里。
谢迢点香烧纸先做仪式,然后便可以开始挖坟。
挖坟的前三锹土必须由儿孙亲自动手,季窈虽然不是季措柳惠亲生的,但他们在世时一家人和乐融融,他和季畅被抱错了是他们死后多年才发现的。
因此他当仁不让的接下这前三锹,铲完了也没下去,和上手帮忙的村民一起挖土。
前几天暴雨,坟包都被浸泡在雨水里,虽然晒了几天,但下面的土还是很湿润,挖起来非常费力气。
请来的村民都是青壮年,大家一起动手,也折腾了近一个小时才将墓穴挖开。
如村长所料,封墓石果然断裂了,墓室里积了齐脚腕深的雨水。
凡事有弊也有利,夫妻合葬的棺材非常沉重,雨水的浸泡让棺材底下的泥土变得泥泞,同时提供了些微浮力,方便绳子穿过去。
一人进入墓穴,将儿臂粗的麻绳从上下左右穿过捆缚住棺材,棺材前垫上滚木,几个青壮年一起向上拉。
众人皆使出吃奶的力气,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将棺材往上挪。
不知使劲了有多久,终于将棺材拉出地面,众人都吐出一口气,放脱绳子原地坐下休息。
季窈和谢迢背靠背的坐下,互为倚靠,借力支撑。
他摊开手掌,掌心因为和粗绳摩擦脱了一层皮,有淡淡血丝渗出,季窈对着掌心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两道明黄色符咒从身后递到季窈脸边。
季窈接下,看了眼符文,是暖宝宝版的火符。他将符一边一道贴在掌心,火辣辣的刺痛被缓解,像浸泡在热水中一样舒适。
休息了半柱香时间,起身继续,迁坟要赶在午时之前完成,时间紧凑。
棺材已经抬出来,下一步是开棺,由熟练的匠人将棺材上长达七寸的封棺钉起出来。
之后由子孙亲自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