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不注意,朝与将手伸到桌下,暗示性的捏了捏欧若大腿,后者眼神一变,几乎立刻明白了雄虫的意思,安抚性地回握住他的手,再度举杯,出声打破了当前诡异的氛围,不急不缓道:“既然阿瑟微术后不久,不宜饮酒,不如这杯酒就由谌黎代劳吧。”
“好。”
“不用了。”
谌黎和阿瑟微异口同声的回答让场面再次陷入了寂静。
“一杯酒而已,不算什么。”阿瑟微脸上仍旧挂着浅淡的笑意,自顾自地满上,伸手握住杯柄时却被谌黎抓住了手腕,那滚烫的热度几乎快灼伤他。
对方的力道大得出奇,阿瑟微挣了下,没挣开,不由怒目而视,“谌黎医生,请您不要为难我。”
谌黎被阿瑟微目中的痛色和恨意惊到,立时松开了禁锢,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忽地笑了起来,“你误会了,我怎么会为难你?”
“可你刚刚不也说了我们之间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吗?”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患者就应该听从医嘱,我想你应该也不想再来找我做手术吧?”
其他虫不知道那天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可阿瑟微还清楚地记得,登时惊怒交加,可又不能直接在桌上表现出来,只能用被气得起了一层水雾的漂亮眼睛狠狠瞪着谌黎。
众虫见状立马打哈哈,“阿瑟微,还是听谌黎医生的吧,可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对呀,就让谌黎医生代你喝吧。”
阿瑟微不愿让其他虫知道,只得收了情绪,毫无灵魂地笑道:“既然谌黎医生这么关心病患,那就有劳您帮我喝了。”心头却痛得滴血,既然只是随便玩玩,又何必要装作这么在乎他的样子呢?
如果当年不是让他误以为对方也把一丝真心用在了他身上,他也不至于怀着一腔孤勇和浓烈爱意,最后却撞得个头破血流、惨淡收场的结局。
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可那些被强行封锁在时光角落里的小匣子,只要不经意被撬开了一道口子,里面那些或甜蜜或绝望的记忆就会潮水般涌上来,让他无法呼吸。
阿瑟微强忍着心痛,面上还要装作一副自然得体的模样,撑着自己所剩不多的自尊,食不知味地熬过了后半场。
饭后,众虫提议去花园里开启下一轮,东南角建了一座檐角高飞的凉亭,到是极合适在夜晚畅聊叙旧。
其实他们不说朝与也有此打算,正好有虫提出来他也乐得顺手推舟了。趁着大家先后往花园里走去,朝与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小道具,低声跟欧若咬耳朵,“哥哥,我感觉我们今天演得还蛮成功的,但是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把阿瑟微和谌黎医生强行凑到一起啊?我看他好像很介意。”
欧若一边吩咐智能管家留下清理厨房,一边揽着雄虫往外走,闻言反问:“那你觉得如果阿瑟微真的不在意谌黎,反应还会这般大吗?”
朝与默然几秒,“好像也是啊。”他想了想又说,“不过这种事,旁观者都不好插手,这样吧哥哥,今天过后,不管他们之间结果如何,我们都不要再刻意撮合他们了。”
欧若点头,“好。”
说话间,两虫已走到花园里,微风拂过,迎面送来一阵玫瑰的幽香。月色下,朝与眼尖地发现不远处阿瑟微正坐在花坛旁边发呆。
“哥哥,你先过去,我等会儿就过来。”朝与在欧若耳边悄悄说道。
有了朋友就抛弃对象,欧若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却还是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先往凉亭那边去了。
朝与这才走过去,挨着阿瑟微坐下,轻声问:“怎么独自坐在这?”
那个初见时笑得一脸烂漫,如同小太阳般的亚雌此刻虽也挂着笑,可那笑怎么看都带了点落寞,“这不是等你吗。”
“不想笑就别笑了。”朝与有点心疼,郑重又歉疚地说:“对不起。”
阿瑟微惊讶地转头看去。
朝与接着说:“相信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之前在语音里我说谌黎医生临时要加班不来是骗你的。”他留意着阿瑟微的神色,斟酌着说:“其实那天是谌黎医生跟少将发私信说,如果你知道他会来很有可能就不会来了,所以让我们帮忙撒了个谎。”
阿瑟微听了之后无意识地揪着手边的灌木叶子,像在发呆。
“我一直觉得谌黎医生很不错,你俩挺合适的,原计划是想撮合你俩来着,但现在我改变注意了。感情的事,哪有合不合适,就应该顺其自然,我不该莽撞地做这件事,让你难受了。”
阿瑟微一不小心扯下一片叶子,手上沾了些汁液,置于鼻端一闻,是很清淡的草木香,完全不同于木质檀香,那一刻,他的心忽然就再度平静下来,释然地笑着说:“阿与,没关系。我知道你也希望我过得好。”
“谌黎医生他,”阿瑟微语气顿了一下,才真切的续道:“他的确很优秀也很迷虫,只是不适合我,本就属于两个世界的虫,强行走到一起,不会有好结局的。”
朝与有心反驳,却又深知在雄尊雌卑的虫族社会,事实就是如此,只能无力地安慰道:“会好的。”
“希望如此吧。”阿瑟微像是又变成了从前那个活泼乐观的亚雌,站起身说:“我们也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