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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你别往里……哥。”

谢未雨不知道贺京来是怎么做到把一个房间改造成情景密室的, 甚至可以调控光源和时间。

室内播放的声音与他们小时候在洗衣店的卧室听到的如出一辙。

那时候无论早晚都伴随着洗衣机高速运转的声音。

烘干是另一种声音, 呜呜隆隆, 谢未雨写作业会戴上贺京来的耳机。

现在呜呜呜的是他。

洗衣机因为高速转动会卷起洗涤剂的泡沫, 谢未雨不知道自己能被贺京来搅出多少泡沫眼泪。

他只知道自己真的要睡着了。

“樊哥……你……你不是人。”

他狠狠咬上贺京来耳朵, 头一次意识到做完全意义的人是会有各种压制的。

譬如身形、力气、持久度和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浓度。

谢未雨的手滑落下去,贺京来顺势腾空抱起他。

床单的格子也摇晃, 谢未雨哭都哭不出来了,他囫囵抱怨:“我还要……还要唱歌,你怎么……”

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贺京来的身体滚烫, 他眼前光影变幻, 交叠着谢未雨从前和现在的模样。

他在这样的时候能感受到和谢未雨永恒的联结, 哄声也有几分暧昧的喑哑:“小谢, 你明天不用唱歌。”

被子都有昔年洗衣粉的味道, 小鸟最初的巢穴是贺京来在舅舅家的小房间。

窗外是街道, 没什么隔音, 清晨总有麻雀站在窗框。

谢未雨醒得早,会趴在窗框听外面的小鸟聊天。

麻雀最多,偶尔是斑鸠, 喜鹊很吵,说哪户人家晒的东西好吃。

偶尔红隼路过, 被谢未雨发出的鸟鸣吓走。

父母出事之前,贺京来在北方上学,他家住在某个高等小区的中间层,有个露台。

他临窗的房间也不会有车路过,楼层太高,飞鸟也很少路过。

他喜欢安静,花了很长时间习惯舅舅家的嘈杂,直到这些声音成为睡眠的白噪音。

谢未雨来了之后他的习惯又要重组。

从一个人睡习惯两个人睡,习惯捡来的小孩听得懂鸟话。

谢未雨不知道很多个蒙蒙亮的清晨,贺京来就躺在他身边,默默地听他嘀咕,翻译这些小鸟的早饭。

洗衣店不用太早开门,舅舅和舅妈通常七点半起床,偶尔做早餐,偶尔去街口买肠粉。

一开始长辈也不知道怎么和这位一年只见一次面的侄子相处。

在他们看来,贺京来一夜之间失去双亲,又要依靠他们生活,沉默也是理所当然的。

几个月过去,懂事的男孩偶尔去给大人跑腿,熟悉了陌生的城市。

贺京来的皮囊自然不用说,谁看了都知道他长大必然不差。

后来贺京来才知道舅舅后悔过。

如果他按照妹妹的要求把贺京来送回港市,会不会接受更好的教育,也有更好的成长环境。

至少房间没那么小,也不用感受一墙之隔洗衣机不分昼夜地轰鸣。

贺京来却说谢谢。

他谢谢舅舅听了他爸爸的建议。

贺家到底什么情况,没人比逃走的小少爷更懂。

他的妻子对豪门保留幻想,预设过和爱人的未来。

得知丈夫是逃出来的还问过万一哪天要回去怎么办。

这两个答案就是他们曾经和舅舅说过的。

没想到意外来得那么快。

不是意外,是伪装成意外的蓄谋。

没有跟着舅舅,贺京来就不会捡到谢未雨,不会组成乐队,人生彻底分岔。

他会在港市寂寞到死,不知道人生还有另一种可能。

也不知道他自己会有如此纵欲又贪得无厌的时候。

嘴上说着不要哭,动作却只会令谢未雨更呜咽。

怀里的人累到极限睡着了,贺京来还不肯离开谢未雨。

他抱着谢未雨,像小时候那样。

薄薄的墙体无法隔绝洗衣机的声音,空气甚至都是洗涤剂的味道。

毛绒绒的小鸟喊他哥哥,说你的床比谢阿婆给我准备的大,但两个人睡好奇怪。

伯劳在求偶期之前也可以算独行鸟,谢未雨长毛后再也没有和人挤在一个窝的情况。

人类的体温令变成人的鸟不适应。

在做恋人之前,他们就比夫妻更早磨合。

适应彼此的存在、气息、习惯。

只是这样的认知依然无法延续到身体完全交融,昏昏沉沉的谢未雨惊叹贺京来每天不同的面目。

抱着他的男人喜欢有人在怀的微沉分量,低声说:“小谢如果不做人,我也不要做人。”

他也想做谢未雨的鸟,去哪里都不分开。

夜半,贺京来的手机响起也没能吵醒谢未雨。

高泉告诉老板:“英朗醒了,目前消息封锁,只有舒先生和特派医生知情,米濯正在给英朗检查身体。”

这或许也算一个好消息。

只是时间太尴尬了,高泉结合昨夜的新闻和老板的动向,不难猜测这个时候的贺京来正在做什么。

“知道了,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