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杭宁心里紧张的情绪反而一点一点冷了下去,直到电话里响起了无人接听的语音播报,杭宁才解脱似的按断了电话。
这一次,和从前似乎也没什么不同,但也有那么些不同了。比如他并不是那个只有十八岁内心敏感的孩子了,比如他知道了他父母不接电话其实都算情有可原。
杭宁抬起头,有点抱歉地说道,“没人接,我再换一个试试吧。”
田蜜并不知道短短一段时间,杭宁心里有过多少情绪,她见到第一个电话没能打通,毫不在意地说道,“家人在忙是吧,那换一位打吧,没关系。”
田蜜轻松自如的情绪,让杭宁也跟着放松了许多,他假装不经意地扫视了一眼备采间里的众人,大家都是神色如常地做着各自的工作。
原来从没有人因为他打不通电话就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从前的一切不过是臆想居多。
杭宁心中安定,他重新拿起手机,又开始按下另外一个电话号码,这一次的号码略长了一些,但杭宁按数字的动作却比之前快了很多。那一长串杭宁几乎没有使用过,但却记得清清楚楚的数字,很快就全部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之上。
在卸掉了心里的那道枷锁之后,杭宁已经释怀了,即便杭归宜也没有接起他的电话,那于他而言,也不过就是这一次他妈妈依然没接到他的电话罢了。
通话发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杭宁心情平静地听着公放的话筒里传出嘟嘟声,他已经在想接下来他要如何解释无人接听电话的事情了,没想到电话只响了两声,然后就变成了一道清冷好听的女声。
杭归宜:“你好。”
杭宁猝不及防听到杭归宜那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处,他不敢相信似的看着手中的手机,一时之间半个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杭归宜得不到回应,再次开口,“喂,你好?”
她问完之后,似有所感,又不太确定地追问了一句,“是宁宁吗?”
杭宁依然有些懵,但在听到他妈妈喊他的小名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是我。”
杭归宜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传出,语气像是一个普通的母亲那样温和。
杭归宜:“电话刚响起来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预感,这可能是你打给我的。宁宁,最近在节目组里过得好吗?你一向都很独立,也很优秀,也非常努力,我和你爸爸都很开心你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追求理想的同时,也还是要记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电话另一边,杭归宜的发言在其他人听起来再正常不过,但只有杭宁才能察觉得到,像他妈妈那样如霜似雪的性情,能用这样柔软的语气,讲这么多体面的话,这其中不知道夹杂了多少的小心翼翼和尽力示好。
杭宁有些鼻酸,他鼓起勇气,隔着年少离别、隔着重洋万里、隔着十年光阴,认认真真地喊了一声,“妈。”
杭归宜仿佛被这声称呼烫了一下,等到再开口,声音无比柔软,“我在,怎么了?”
杭宁努力收敛情绪,语气平常地回话,“没什么,就是节目组让我们打个电话给家里报平安,所以我就给你打了一个。要是你觉得不方便对外播放的话,我可以和节目组讲一下,不会播出去的。”
杭归宜听完杭宁的提议,立时硬气起来,“我儿子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方便播。你和节目组讲一下,让它们一定要播。”
杭宁被杭归宜逗笑了,恰好这个时候田蜜抬手示意,一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
杭宁:“妈,给家里打电话只有一分钟时限,现在时间到了,我得挂了。”
杭归宜:“好,那你照顾好自己,等有机会了再给我和你爸爸打电话。他最近进山了,可能信号不太好,我有演出,也不一定能时时接听,抱歉。”
杭宁笑,他对着延误十年的道歉认真回复了一句,“没关系。”
杭归宜:“宁宁,妈妈提前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杭宁开心道谢,“谢谢妈妈。”
在工作人员的再三提示下,杭宁终于是和杭归宜道别然后挂断了电话,他把公用手机还给了田蜜,然后站起身,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白凌画凑到杭宁身边,在和工作人员们礼貌道别之后,白凌画边和杭宁一起离开备采间,边压低声音说道,“你最开始那副不想打电话的样子,我脑补了一百八十场家庭伦理大戏。结果就这、就这,这不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通话吗!”
杭宁侧头看白凌画,语气怀疑,“你还期待看我的家庭伦理大戏?”
白凌画秒怂,立即举起双手否认,“我没有,我没有。就是之前网上有个热搜,热搜对你家里有一些不好的推测,然后你刚刚又特别抗拒给家人打电话,所以我才想多了那么一点点。但在你刚刚拨号拨了那么长的时候,我就知道网上是胡说八道了。”
杭宁不怎么在意地答话,“哦,那个啊,方天书和我说了。”
白凌画震惊,“你知道?”
杭宁:“知道啊,消失的爸、离婚的妈、贫困的家庭、被潜的他。”
白凌画:!!!
杭宁:“不用在意,离婚是真的,其它都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