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没有抬头,沉声问道。
刘怀浦也不作废话,从怀中掏出印信,径直走上前去拍在桌案上,
“看看这是什么?”
陆当家微微抬头,眉头顿时紧皱,连忙将印信拿了起来,仔细端详:
“草原大印?”
刘怀浦点了点头:“没错,从牛肚子里挖出来的。”
“牛肚子?”陆当家面露诧异。
“对,牛是乃蛮部的牛,是陆云逸带着黑鹰缴获,
昨日下午忽然火急火燎地送信回来,让我去将缴获尽数带走。”刘怀浦快速说着。
“乃蛮部?”陆当家眉头皱得更深。
“对,我还打听了,阎三此刻回来立了大功,
与陆云逸带领的前军斥候绞杀了乃蛮部的千余人精锐,
俘获了将近七百人。”
陆当家眉头微挑,眼眶微咪:
“你是说...那乃蛮部精锐是来找此物?
它是乃蛮部大印?”
陆当家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微收缩:
“太阳汗?”
刘怀浦耸了耸肩,不停地拽着自己胡须:
“显而易见,那两个小子从俘获的人嘴里得知了大印所在,
这才派人送信回来,让我寻找。”
陆当家点了点头:“人可靠吗?”
“可靠,一人在我那里做工,
一人是前些年的衙门仵作,就是死了儿子不停申冤的那个陈景义。”
刘怀浦似是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指了指隔壁:
“他儿子与隔壁宁寡妇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陆云逸现在是千总,有能力调查此事。”
陆当家知道他是想说陈景义为两个孩子办事,为的是调查当年真相,
他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晓,视线在大印上来回扫视,
过了好一会儿,他将大印径直放在身后书架上,就那么堂而皇之。
“就这么放着?不给大将军送去?”刘怀浦瞪大眼睛。
“上位见到宝贝总会冲动,这东西谁送谁有好处,等他们回来吧。”陆当家语气古井无波。
刘怀浦点点头:“你说得对,趁着他们年轻要冲一冲,越早升官越好。”
陆当家将桌上纸笔收起来,瞥了他一眼:
“如今天下大定,四海沉浮,
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在军中尤为如此,败一次就是万劫不复,
再也没有天下未定时那么多重来的机会,还是稳一些好。”
刘怀浦脸色凝重,极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些年生意也有些不好做了,
四处都是商行,各个背景深厚,
要不是我起步早,哪还有我分一杯羹,
若是再让我从头再来,我大概到不了如今地步,可能会更加不堪。”
“无病呻吟,得陇望蜀,得了便宜还卖乖。”陆当家毫不客气。
刘怀浦毫不介意,就那么坐在那里美滋滋喝着茶,
待到将茶饮尽,自顾自站起身,
“走了,老夫我要回去泡一泡,
这满身的血腥味,谁都要来闻一闻,不知道的还以为小老儿杀人了。”
待他走后,门房老张悄无声息走了进来,躬身说道:
“老爷,刘掌柜身上有浓郁的血腥味,
不像是人的,带着一丝膻气,应当是牛羊。”
“知道了。”
门房老张继续说道:
“老爷,隔壁宁夫人来人,想要见一见少爷,
我告诉她少爷出征了,她又说想见一见您。”
“不见。”
“是。”
陆府大门外,一女子静静站在那里,穿着一袭素净的衣裙,
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宛如一朵在寒风中独自绽放的白莲。
她脸庞清秀而苍白,眼眸深邃而哀怨,
仿佛藏着无尽的思念等待,
眼角微微下垂,眉宇间透露出淡淡忧伤,
仿佛一阵微风吹过,就能触动她内心深处的柔软。
她的发髻挽得整整齐齐,几缕发丝随风轻轻飘动,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与柔弱。
当门房老张走出来时,那女子眼眸微台,其内闪过一抹喜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如何?”女子的声音清脆柔弱,带着一丝隐隐的哀愁。
门房老张缓缓摇头:
“先生不见客,宁夫人改日再来吧。”
女子嘴唇微抿,顿了许久才露出一抹强笑: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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