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到桌案前,掀开早就摆放在其上的书籍,
说是书籍,其实是草原王帐的名册,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寻求控制那些草原俘虏的方法,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只能自己寻找在草原俘虏中听到的一些名字,
那些人都是盘踞在北元王妃身侧之人,
有属于天宝奴的,也有属于地保奴的,更多的还是王帐。
他从书籍中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百余个名字,
这是他推测出来,能对这些草原罪人加以掌控的人。
他们的名字时常出现在草原罪人嘴里!
可如今这张纸,大半名字已被划掉,
看着这张纸,蒋瓛的眼睛眯了起来...
作为锦衣卫,他最擅长的就是这等阴险手段,他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同寻常。
太诡异,这些人死得太多,一个个排查下来,都死了。
这显然不对。
大战中,中军王帐死伤的大多是王庭禁军以及各个草原权贵的护卫,都是草原青壮。
名单上这些人,因为北元王妃的缘故,大多是女子。
是一些草原权贵的妻子、女人、家人,
她们以王主妃为核心,形成了一个另类的圈子。
王帐的男人们控制王庭禁军以及青壮军卒,
而王帐的女人们则控制营寨外围的罪人,保持北元王庭微弱的平衡。
蒋瓛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但现在,这些女人,都死了。
他前前后后找了将近一个月,没有找到哪怕一个活人。
前军中军后军,就连草原俘虏中他都找了,
但一个都没有。
蒋瓛不相信巧合。
深吸了一口气,他收起心中思绪,继续翻看手中名册,不停对照,
名单上百余个名字,如今只剩下十个,
若是再找不到,那这些日子的努力也将功亏一篑。
也将印证他心中猜测——有人在背后搞鬼。
两个时辰眨眼间过去,
蒋瓛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他拿起书页,
上面记录有一百二十七个名字,已经被划掉了一百二十三个,
她们因为身份尊贵的缘故,就算是尸体也被确认了身份,记录在册。
只剩下最后四人不知所踪,不知生死。
“腾格尔·托娅,格尔勒·玛拉沁,巴雅尔·诺敏,呼伦·雅蓉....”
蒋瓛不停念叨着这些名字,目光阴森,愈发深邃,
在这大军重重包裹之中,他忽然觉得脊背发凉,这几人去了哪里?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虽然存在面目全非无法辨认的可能,
但蒋瓛是锦衣卫,既定的思考方式以及思维惯性,
让他觉得,这里面有阴谋诡计。
或许被人藏起来了,图谋甚大。
又或许隐藏在哪个草原权贵的队伍中,贼心不死。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便盘踞在他脑海中,久久不散。
哈剌章营寨一战中,草原俘虏所展现出来的力量,超乎了所有人想象,
所以王主妃的死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甚至她的自刎让不少军候都松了口气,
如此强大的力量不论是朝廷掌控还是个人掌控,都是一件忌讳之事,
所以她最好的结果是死,
死了就能维持现状,不至于让事态失衡,这是最小的代价。
但现在,王妃死了,
但能掌控草原俘虏的人可能还有存活,这让蒋瓛很是不安。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其内充斥着寒冰..
“人...人在哪?”
蒋瓛猛地站起身,快步离开所在营寨,朝着中军营寨的东南角走去,那里是安置北元皇亲国戚所在。
北元权贵地位尊贵,自然不能像安放草原俘虏一般随意,
他们的营寨坐落有序,除了身侧有三千精兵看守以外,
他们的行动甚至都没有受到限制,吃喝玩乐都能得到保障。
蒋瓛穿过层层搜查,来到了位于中央的一座帐篷,
这里是如今大军中最尊贵草原人的居所,
北元的二殿下地保奴。
进入其中,扑面而来的酒气让蒋瓛皱起眉头。
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地保奴一身华贵长袍,瘫坐在床榻之前,刚刚安营扎寨,身旁就已经堆积了两个酒坛...
地保奴朦胧中看到了来人,咧嘴一笑,含糊不清地发问:
“怎么又是你,来做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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