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着脑袋的赵祖年猛地抬头,
声音快速响起,虽然平静,但还压抑着疯狂:
“十万两银票,你若放了我,十万两银票双手奉上,
若是不够还可以再加,在北平我还有几处房舍,一并给你,都是上好的宅子。”
如今大明,银票就是大明通行宝钞,沿袭元代钞制,
高一尺、宽六寸,最大面值为一贯,相当于铜钱一千文或者白银一两,
四张一贯面值宝钞合一两黄金。
十万两银票就是十万两银子。
在胡惟庸未死之前,宝钞的都是由中书省印造,胡惟庸死后才归由户部印造。
陆云逸顿住脚步,看向赵祖年的眼中忽然带上了一丝理解,
成为都指挥使司佥事不过四年,就能拿出十万两银票,其身家可谓丰厚。
如今为了保命,他也不再隐藏。
不知为何,陆云逸心中忽然涌现出一丝彷徨,缓缓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他打开牢房走了进去,在赵祖年身上来回摸索,从其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可能有上千两。
“赵大人,十万两银子就自己留着吧,我要这些就足够了。
本将来辽东之地是为了劝降辽王等人,无意插手辽东之事,赵大人好自为之。”
丢下一句话,陆云逸迈动步子,径直离开牢狱..
听着身后赵祖年的呼声,他没有再停留,反而步子隐隐加快。
当他走出三万卫牢狱,扑面而来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
如今已是夏日,正值午时,空气中有着一丝炎热,
陆云逸走出牢房,心情烦躁,有些担心东北之地的战事,
算算时间,如今已经将近十五日,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长吁一口气,陆云逸将手中银子交给身旁军卒,吩咐道:
“给弟兄们分一分,一人一两,若是不够就从军中取。”
守卫军卒顿时瞪大眼睛,连忙接过:
“多谢大人!!”
....
辽王郡,那兀江河下游,
一处略显简易的营寨就这么突兀出现,隐藏在临河的山林之中。
四千余前军斥候部军卒正处在其中,
军营内充满血腥之气,草原人的尸体堆积在营寨的东北角,
在西北角是染血的粮食牛羊,粗略看去,至少有百余辆大车。
这是前些日子军卒扫荡了辽王郡一个草原人营寨所得,
斩敌千余,俘虏千余,所获银钱财宝粮食无数。
军帐内弥漫着轻松,这些日子以来,
辽王的兵马虽然没有减少,反而日益增加,对他们的袭扰也愈发增多。
但他们可以明显感觉出,这些兵马的精锐程度比之十日前远远不如,
甚至到如今,那些战兵就在那兀河畔按兵不动,也不主动进攻,就是那么守在那里,
若是前军斥候部军卒出营,那些草原人不用冲杀就立刻跪地投降,
甚至有的还因为投降先后而大打出手。
以至于营寨中的俘虏越来越多,已经有了将近千人,
他们在看向堆积在角落里的粮食时眼露红光,充满渴望。
此时此刻,营寨中央,
武福六与张玉聚在一起,看着桌案上摆放的地图,
沿着那兀河沿岸,上面已经被标注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黑点,
那是疑似辽王军卒所在之地,粗略看去至少有二十个。
其中已经有半数被划掉,被划掉的都是军卒们清理过之地。
张玉面露兴奋,拿过军报文书,看向上面的斩获。
仅仅十五日,他们使尽浑身解数,使出各种计谋,
已经斩杀辽王手下精锐三千余人,俘获一千余人。
这对仅仅万余人的辽王部来说,几乎已经是全部青壮。
张玉面露感慨,看着这段日子以来收集到的情报信息,脸上露出兴奋:
“大人,这辽王依我看来是缺粮缺兵了,
外围这些草原人他根本无暇顾及,只能顾及本部,
至于他那老头之中还有多少战兵...”
张玉倒吸一口凉气面露疑惑,缓缓摇头:
“弟兄们多方打探,也没有探出个所以然,他那辽王城寨就像那龟壳,缩在里面不出来。”
武福六面露轻松看向桌案上的地图,笑了起来:
“大人来时吩咐过,要尽可能地摧毁辽王青壮,
现在咱们抓的抓杀的杀,那城寨内现在估计是阴盛阳衰。”
张玉也连连点头笑了起来,此战打到如今,他们斩获颇丰,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大获全胜。
他轻轻点了点地图上的辽王寨,说道:
“大人,算算日子,
惠宁王与朵颜将军府的援军可能就在这几日到达,要不我们将军阵前移,
先将这辽王寨包围,防止他们合流,而后再逐个击破。”
武福六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不过在这之前要先给大人送去捷报,
按照大人的军略布置,咱们花的时间还是长了些。”
一时间张玉脸色古怪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