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已点燃了诸多火把,
一盏盏微弱的灯火于营帐间逐一亮起,如同点点星光,逐渐汇聚成一片光海。
早早歇息的军卒们纷纷睁开眼睛,
快速洗漱,穿上甲胄,有序地从各自营帐中走出。
他们的身影在昏黄的火光中若隐若现,无人出声,
用过早食后,军卒们开始迅速集结,动作敏捷无声。
他们整齐有序地排着队列,
分别已久的战马已被牵了出来,哒哒哒的熟悉马蹄声响起。
大概是许久未见到主人,
战马们有些兴奋不停地跑动蹄子打着响鼻,
略为坚硬的尾鬃来回甩动,表示兴奋。
直到此时,天边的太阳才开始悄悄探头,露出一抹淡淡曙光。
处在队伍最前方的陆云逸缓缓睁开眸子,
两日的操练,让他的皮肤重新变得黝黑,却遮掩不住他眼中的锐利。
三日后就是演武之日,而今日也是演武操练之时。
陆云逸轻轻挥手,手拿喇叭,声音中正平和:
“出发。”
说着,在一旁的传令兵不停挥舞着令旗,
营寨大门被军卒拉开,发出滞涩而沉重的声音,
露出浦子口城军镇内的大道,军卒们动了起来,缓缓离开军寨。
与此同时,浦子口城也有许多营寨相继打开,
军卒从其内涌了出来,有步卒有骑卒。
而在不远处,隶属于五军都督府的诸多京卫已经在营寨内等候,静静看着北征大军离去,前往城北的大校场,
而当北征大军尽数离开后,
属于中军都督府的守中卫、神策卫也跟着出了浦子口城,在后方跟随,以保证北征大军没有异动。
而在浦子口河南岸,应天城北城门附近,
广洋卫、应天卫同样等在那里,等待为北征礼兵大军引路。
如此便可形成一前一后的夹击之势,
若是这两万大军有所异动,也可第一时间阻止。
来回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天色已然大亮,
前军斥候部才抵达城南的大校场,
相比于应天城内的小校场,城南的大校场要大上数倍不止,
陆云逸粗略估计,长宽应当都为两百丈,应当能容纳四五十万人。
而当他看到校场内正在操练的一支军伍时,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那三四千人队列整齐,迈着步子,
嘴里正在“一二一”地喊着口号,
相比于其他军卒乱糟糟的模样,这支军伍显得颇有章法。
而其他前军斥候部军卒亦是如此,满脸惊愕,
陆云逸不禁伸出手挠了挠头,
两日前申国公与他说过此法很好,要在军中推行,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但没想到居然如此之快,不过两日就已经开始练了。
“云儿哥,这风头都让他们抢去了,
我还寻思着等礼兵的时候咱们露上一手呢。”
刘黑鹰在一旁心有不忿,忍不住嘀咕。
陆云逸笑了起来:
“礼兵的章程都是提前定下,提前演练,不能有丝毫差错,
若是你突然整出这么一手,说不得咱们兄弟俩就人头落地了。”
立在一侧的曹国公李景隆也笑了起来:
“黑鹰啊,你虽然皮糙肉厚,但也架不住那砍头大刀。”
两日的操练,让李景隆的皮肤变得黝黑,
整个人不是原本那般丰神俊朗,却多了几分刚毅,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一些。
他的年纪与刘黑鹰差不多,二人的关系相处得不错。
刘黑鹰撇了撇嘴:“到时候我就说是曹国公指使的,先砍你。”
李景隆哈哈大笑,丝毫不在乎大校场的凝重气氛:
“陛下可是我的舅祖父,咱也算得上皇亲国戚,
虽然一时落没,但砍头的时候怎么也得排后面,还得黑鹰兄弟先砍。”
刘黑鹰撇了撇嘴,嘀咕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都是国公了,这要是没落,那我们连破落户都算不上了。”
李景隆一愣,再次笑了起来:
“黑鹰兄弟啊,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我这曹国公府靠的是先祖遗泽,升无可升,只能走下坡路,而你们才是大有可为啊。”
说着,李景隆露出几分感慨:
“我爹曾说过,跟随陛下打天下的日子是最痛快的,
可这天下一打下来,原本的大展宏图雄心壮志也就烟消云散了,精气神也不行了,身体的毛病也多了起来。
那些老军侯在立国后老得老死的死,熟悉的面孔也就不见了,
当时我爹虽然年轻,但整个人如同六十老叟,郁郁寡欢。
而我承袭爵位就站在了大明之巅,升无可升,封无可封,
过得是如我爹一般无二的日子。
而你们不同啊,朝气蓬勃,
前面有无数的功劳等着你们去立,无数的官职等着你们去夺,有盼头啊。”
李景隆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变得老气横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