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恐惧随之袭来,大长老的心中忍不住战栗,
麓川挡得住吗?游鱼部挡得住吗?
大长老思虑片刻,压制住心中恐惧,将眸子投向手中信件,再看一遍。
[致游鱼部酋长暨阖部军民:
余,大明曹国公李景隆,握兵符,承天威,镇抚四夷,以安天下。
昔者,皇恩浩荡,普照寰宇,
然尔等游鱼部,僻处边陲,不遵王化,屡悖朝纲,实乃大不敬也。
近日,天兵所至,如秋风扫落叶,无坚不摧。
金齿卫之坚城,已为吾军所破,
城垣崩塌,旌旗猎猎,彰显大明军威之盛。
继而,麓川西线,战鼓雷动,兵马突出,
三万逆党,尽化尘埃,血流成河,哀鸿遍野,此乃逆天之行所招之祸也。
今者,吾奉天子之命,特来谕尔等,
游鱼部之存亡,系于一念之间。
三日内开城纳降,缴械归顺,
则可保部众之性命,留一线生机,使子孙后代得以繁衍,免遭涂炭之灾。
此诚为上天好生之德,亦为大明宽宏之量也。
反之,若冥顽不灵,执迷不悟,抗拒天兵,则必将天怒人怨,自取其咎。
吾军所至,玉石俱焚,
游鱼部之地,将成焦土,寸草不生,生灵涂炭,男女老幼,一个不留,悔之晚矣!
吾知尔等亦非草木,亦有亲族之念,乡土之情,何忍见家园化为灰烬,亲人相互残杀?
故特书此函,望尔等深思熟虑,速作决断。
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此古今之常理,望尔等明察秋毫,勿谓言之不预也。
大明曹国公李景隆。]
鲜红繁琐的国公大印刻印在其上,刺得大长老眼睛生疼。
信件有些拗口,但他与明人打交道多时,还能看出其中一丝真意。
是生是死,明人将选择权交给了游鱼部。
他看向坐在一旁的族长阿普扎,面露焦急:
“族长,只有三日的时间了,这可如何是好?”
“是战是降,您可拿个主意啊。”
阿普扎也没有了往日的中正平和,眼中多了一丝莫名,淡淡开口:
“游鱼部已经成了在大明地界的孤军,我们还有选择吗?”
阿普扎将脑袋转了过来,大长老能看到他眼底的不甘一闪而过。
“您的意思是说?”
阿普扎缓缓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一声重重叹息:
“自我执掌游鱼部以来,对内主严,对外主杀,
百般算计才让游鱼部得了一个擅杀的名头,令人忌惮。
但战事,终究还是要看实力,而不是看名头。”
“游鱼神还需要我们供奉,我们不能死。”
阿普扎的声音坚定了一些,
原本飘忽莫名的气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果决。
他眼中厉色消失,从大长老手中拿过信件,淡淡开口:
“明人的文字我有些不认得,还望大长老将白岩商队的掌柜请过来,我有些事情需要问他。”
大长老一愣,眼中闪过明悟,试探着问道:
“那...白岩商队的其余人?”
阿普扎轻轻一笑:
“他们的孩子会出生在游鱼部,由游鱼神照看长大,照顾好那些为游鱼神献身的女子。”
大长老嘴唇微抿,轻轻点了点头:
“还请族长等候片刻,我这就去请石掌柜。”
“客气一些。”
“是...”
大长老缓缓退出房间,在走出房间后,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充满肃杀。
见他出来,早就等候在门口的一众族老凑了过来,面露期待。
大长老淡淡开口:
“明人战事暂且放在一边,
将白岩商会的男子们尽数请到这里,要客气一些。”
....
游鱼部的西北角,隐匿于葱郁林木与蜿蜒小径之间,
有一排别具一格的房舍静静伫立,它们与周遭的自然景致和谐相融,
并非是简陋的茅草屋,而是采用优质竹材,精心编织与搭建而成的竹楼。
大约百余座竹楼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这片区域,依山傍水,享受自然恩赐,
每一座竹楼都拥有独立院落,院内种植着四季不败的花卉,
或设有小巧池塘,池中游鱼嬉戏。
这里...是游鱼部孕育生机的地方。
即便是已经入夜,这里依旧有重兵把守,
巡逻的甲士们脸色凝重到了极点,警惕地盯着四周,
任何在夜间来到此处的游鱼部族人,
都会被处以极刑,奉献给游鱼神。
夜色深沉宁静,只有风儿轻轻吹动的声音轻轻游荡,
此刻百余座竹楼中,无一不发出旖旎之声,
依稀能透过未熄灭的烛火,看到里面的男女。
但凡是来到游鱼部的商队,都要在游鱼部停留至少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内,商队中的男子会与游鱼部的女子交合,留下孩子。
这是往来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