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逸继续说道:
“今日所杀,为的是明日少杀,动乱不会停歇,只会减少。”
声音空洞,在剧烈燃烧的火光中似是有些模糊,让李景隆听不真切。
“好了,该走了。”
说完,陆云逸这一次没有等李景隆,径直转身离去,
李景隆愣在原地,
尽管知道陆云逸有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但今日他才能直观地一看究竟。
收敛思绪,李景隆连忙跟了上去。
在他离开后,大火肆虐到顶点,
火焰如同愤怒的巨兽,
游鱼部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座房屋、每一个生命都在烈焰的吞噬下化为乌有。
中央广场的游鱼神雕像也无法幸免,
火焰紧紧缠绕着游鱼雕塑的身躯,无情吞噬着每一寸木料与装饰。
雕塑表面的彩绘与金饰在火焰中迅速化为灰烬,露出其内部的木质结构。
这些脆弱木料,发出噼啪声响。
游鱼雕塑开始摇摇欲坠。
它的头部承受不住高温烘烤,
轰然倒塌,砸向地面,激起一片烟尘与火星。
紧接着,整个雕塑在火焰的烘烤下逐渐失去支撑,开始崩塌。
一块块木料、一片片碎片在火焰中飞舞,宣告着游鱼部的终结。
当雕塑完全崩塌后,火焰依旧没有停止,而是继续肆虐,
不停炙烤着由无数头骨堆砌而成的恐怖底座,
它们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有大有小,不那么整齐。
在火焰的炙烤下,头骨有些模糊不清,一点点化为灰烬。
....
游鱼部之外,前军斥候部军卒没有离开,
而是就在城寨外不远处安营扎寨,静静看着游鱼部大火冲天。
游鱼部消亡之后,整个潞江西岸就是一片空缺,
明国与麓川都没有势力存在此处,前军斥候部要在此驻防。
中央军寨内,难得清闲,
陆云逸此刻正在看着水站兵书,时而面露思索,时而眉头紧皱。
他就这么一个人,静悄悄地待在这里,无人打扰。
太阳落山,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陆云逸轻轻揉了揉眼睛,将一旁烛火点燃,
伸了一个懒腰,默默起身走出军帐。
入口依旧是几名亲卫站在那里守护,
天空中的烟尘让他们的甲胄上多了几分漆黑,就连他们的脸颊也扁的更为黝黑。
陆云逸走到这里,
亲卫们不由自主地低下脑袋,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畏惧,
这让陆云逸想要为他们拍一拍肩膀上灰尘的动作停止,将手收了回来。
前军斥候部营寨内有些沉闷,
没有以往战事胜利的热闹,军卒们行走也变得行色匆匆,低着头不说话。
感受着四面袭来的压力,陆云逸看向冯云方,轻笑一声问道:
“怕了?”
冯云方挺直腰杆,面容坚毅:
“回禀大人,不怕!”
陆云逸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开口:
“很好,杀人而已,不需要怕。”
就在这时,忙碌了一日的刘黑鹰终于有了几分空闲,
手拿着头甲气喘吁吁地来到中央大帐,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陆云逸,发出了一声哀嚎:
“云儿哥,累死我了...”
陆云逸笑了起来,接过他的头甲,笑着说道:
“今日的茶水还没有喝,都归你了。”
刘黑鹰毫不客气,直接冲入军帐,拿起那茶壶就这么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等到将一壶茶都尽数饮尽,
他才发出了一声长叹,一屁股坐下。
陆云逸也坐了下来,看着他不停擦拭额头汗水,问道:
“事情都处理完了?”
刘黑鹰摇了摇头:
“还没,只统计了军功与缴获,另外缴获的钱财也通通发了下去,
只是战损与兵器折损还不知如何做。”
陆云逸眼中闪过了然,淡淡开口:
“把能加的人都加进去。”
刘黑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头绪,文书会很快完成。”
“作战计划编撰完成了吗?”陆云逸又问。
刘黑鹰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文书,递了过来:
“云儿哥,你看看,这是张玉所做,的确细致到了极点。”
陆云逸没有说话,而是将作战文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这份作战文书不错,就算是游鱼部负隅顽抗,
凭借此法也能将其打下来,就用它吧。”
“成。”
刘黑鹰也没有客气,将文书接了回来,
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叹息一声:
“大事瞒不住,小事不用瞒。”
陆云逸笑着点了点头,拿着水壶去添水。
“你说得没错,事情瞒不住,也不用瞒,多一些漏洞也好,
若是真的做成天衣无缝,那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