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直接发问,没有见外。
“清丈田亩,绘制鱼鳞图册本就是一件糟心事,
先前是陛下一直在操持,因此多了许多骂名。
如今此事太子在操持,
一些人知道陛下的性子,骂一骂陛下,陛下一笑了之,
若是有人对太子说三道四,定然要将其挫骨扬灰,
所以,一些心怀不轨之人不敢对太子非议,却苦了太子麾下做事之人,
你若是到北平行都司,其中困难自然不会少,说一句步履维艰也不为过。
蓝玉将你打发到西南来,就是为你找一个庇护。”
陆云逸眼眸微微睁大:
“岳父大人,此番前来西南,是小婿千般恳求才得到此等机会...”
沐英摆了摆手:
“不说此人,如今朝堂上文武之争愈演愈烈,
我等武将内部也斗得厉害,谁来谁不来都要经历一番争斗,
就算是蓝玉也要费大力气,不会无的放矢。”
沐英面露慎重,目光凝实,在看向陆云逸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问询,
“北平行都司不是一个好去处,那里距离北平太近,地方豪强众多,
你在那里没有根基,会步履维艰。
若是你想为《鱼鳞黄册》出一份力,不如来云南,
在这里也有一些地方还未绘制完全,并且进展缓慢。
有本侯庇护,比在北平好得多。
若是打赢此次战事,境内的一些逆党也能消停一二,做事也不会如以往那般艰难,
若是你想来,调令本侯为你解决,来云南都司做佥事。”
陆云逸呼吸不禁急促起来,
他也曾想过来云南受沐侯爷庇护,但那只是想想。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如今真有机会来此,他反倒有些犹豫。
毕竟,先前的豪言壮语已经在太子与大将军面前说出去了,
若是此刻退却来云南,会不会有些不妥。
陆云逸面露沉思,很快便有了决断,沉声开口:
“岳父大人,小婿有些不明白,地方豪强哪里都有,
为何在北平行都司做事不自在?”
沐英打量他一眼,露出笑容,
“四王爷如今节制北平军务,清丈田亩一事也是他在操持,行的是强硬手段。
若你是个见风使舵的性子,去也就罢了,
可我观你外柔内刚,你与四王爷,相处不到一起。
如此,内有地方豪强,外有燕王府与朝廷,
三方节制纠缠之下,能站稳脚跟已是殊为不易,何谈做事?”
陆云逸面露沉思,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
沐英继续说道:
“就如你举荐的岳忠达一般,人十分能干,做事也利索,
但就是处处碰壁。
这不是他的问题,是云南都司以及朝廷的问题,
大明新立二十年,年限虽短,
但地方豪强以及各地官府已经开始相互勾连,欺上瞒下,
就连各地卫所都有了吃空饷一事,
在此等境地之下,想要做事,
要么身居富贵,强行操持。要么地处家乡,靠乡党支持。要么和光同尘,夹缝生存。
三种法子,你哪一种都选不了。”
沐英的声音在正堂内回荡,使得气氛不知沉重了多少。
此话虽然难听,但的确是大明近况。
今上愈发老了,一些有歪心思的人已经开始动了,
对此,陆云逸深有体会,
河上走私一事,就是体现也是试探,
若是背后没有朝堂大人物撑腰,如此夷三族的生意谁敢去碰。
陆云逸脸色来回变幻,强行将思绪止住,
他觉得沐英与他说这些颇有深意,
不仅仅是出手庇护,还有一些考验的意味存在。
陆云逸思绪飞速发散,在脑海中迅速盘算起来。
朝堂政令,最大的困难莫过于延续,
而人亦是如此,若是三心二意,朝三暮四,整日更换主意,自然是什么也办不成。
可陆云逸旋即又想到了为官之道,
为官向来就是左右站队,辗转腾挪,存续自身。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名臣在未功成名就之前,都是如此能屈能伸。
嘶...
陆云逸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有些搞不懂沐英的意思,
但此等大人物,所说的话必然有所深意,容不得他不深思。
沐英也不出言打搅,就那么静静坐在那里,抿着茶水,
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笑容,似是一切尽在掌握。
过了不知多久,陆云逸眼中的迷茫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决!
本着从一而终,贯彻到底的原则,
陆云逸决定拒绝西平侯的提议,
原因极为简单,他想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做改变,贪小便宜吃大亏。
他也怕这是游鱼部之后的再一次试探。
不过,陆云逸已经决定转守为攻,表达心意,占据主动!
深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