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从来不知道,
陆琰辰这种孤傲又强势的性格,喝醉酒之后竟会这般难缠。
也正是这份难缠,让他深刻意识到,陆琰辰真的变成了一个凡人。
卫陌城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收回自已的手,改成弯身扶住陆琰辰:“你现下感觉如何?可有哪处不适?”
陆琰辰原本很困了,硬生生被晃醒,模糊地视野当中,出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但他的表情是那样的陌生,似乎很担忧?
担忧什么?
陆琰辰想问,但又怕问出来的答案不是自已想要听的,恍恍惚惚间,他觑着卫陌城,听到自已一字一顿的声音:“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再问一遍。”
卫陌城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依言重新问了一遍:“我问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他听说凡人喝醉了酒,或多或少总会有些不舒服的。
陆琰辰眨巴着眼睛,认真感受了片刻,慢动作地摇摇头。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重重拍上卫陌城扶在他肩膀处的手,握住,费力地拿下来。
卫陌城不明所以,于是任由着陆琰辰动作。
陆琰辰眯着眼睛,看那迷茫的样子,十足的酒蒙子一个。
陆酒蒙子抬起另一只手,连续尝试了两次,终于勾住了卫陌城的小指,小幅度地晃了晃:“哥哥,我想吃凤梨糕。”
他说:哥哥,我想吃凤梨糕。
一个称呼,仿佛打开了记忆的阀门。
彼时他在清风山,百无聊赖等着化羽成仙的时候,陆琰辰才刚刚出生。
卫陌城从来都是闲不住的性子,私自跑下去参加了陆琰辰的满月宴,见到了尚在襁褓之中的陆琰辰。
那是一个白白软软的小团子,连一颗乳牙都没有,板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不哭,但被人围着逗的时候也不笑,甚至能在那张小脸上看到实体化的不耐烦。
那表情就好像在说:愚蠢的大人。
卫陌城觉得有趣,兀自记了许久许久。
再次见面,软软糯糯的小白团子已经长成了小少年。
陆琰辰的相貌非常出挑,犹如明珠放在沙砾堆里一样抓人眼球。
只可惜外表优越如斯,内里却是个小正经,见到他这个先祖级别的人物,第一句话就是“哥哥”。
就只一句“哥哥”,就不再有下文。
再后来,在卫陌城坚持不懈的纠缠之下,两人走到了一起,陆琰辰依旧板着一张脸唤他哥哥。
印象很深的一次,
十八、九岁的陆琰辰第一次学着辟谷,在下山除祟的途中看到了街边的凤梨糕,勾着他的手指耍赖,央求着要他去买。
卫陌城拗不过他,便去摊子上面拿了小小的一块打算给他解个馋。
恰逢有清风山年幼的弟子跟来历练长见识,年幼的弟子一眼看中了卫陌城手中的糕点,眼睛亮晶晶地、拉着他的衣摆讨食。
会温言软语、撒娇卖萌的奶团子总是会让人招架不住,卫陌城被缠得无可奈何,就随手把那块凤梨糕递到了年幼弟子的手中。
他记得清楚,当时欲转身再去买一块哄一哄陆琰辰,
可后者似乎不是很在意,满脸都写着“好像谁稀罕似的”,若无其事收回了原本要接糕点的手,就像忘记自已刚才说过想吃。
然后,卫陌城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第22章 你脚踏两条船、身在曹营心在汉!
只是没想到,陆琰辰当年看上去浑不在意,私底下心眼却和芝麻一样小,一声不吭记到了现在。
“你当时怎么不说呢?”卫陌城心中有些愧疚,搂住陆琰辰在他脊背处轻拍,“哥哥这就让人去给你做,想吃多少都可以。”
陆琰辰迷迷糊糊的,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先是把脸埋进卫陌城的脖子处,然后用类似梦呓地声线嘟嚷:“你都送到他手里了,我再说什么有用吗?”
卫陌城纵观陆琰辰状态,判定他很快就会睡过去,于是用了点力气撑住他:“那只是一块糕点。”
不管是人界还是修仙界,凤梨糕都是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东西,实在算不上稀奇。
陆琰辰原本已经快要睡着了,听到卫陌城浑不在意地话又气醒了:“你可以送给天下的所有人,我都不会介意。只有他只有他不可以。”
卫陌城面露困惑,思索许久,硬是没想起当初的凤梨糕究竟给了哪一个小孩,于是笑侃道:“辰儿的心眼怎会这般小。”
陆琰辰快气死了,亏他还在琢磨着给他织毛衣,这个狗东西,怎么做个梦也得跟他吵架。
于是,憋了满肚子气的陆仙尊大着舌头反击:“你心眼大,辛苦你脚踏两条船、身在曹营心在汉!”
一顶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帽子,从天而降,把卫陌城砸懵的同时,连思维都产生了短暂的断联。
原因无他,陆琰辰地语气实在是太委屈了,好像一位被负心丈夫狠心抛弃的糟糠妻一般。
难过的情绪之强,让人仅仅是听着心脏都紧缩成一团。
卫陌城不禁怀疑,自已是不是失忆了,在某个遗失的记忆片段当中真的渣了陆琰辰。
他冥思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