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典吏话音刚落,正准备去看县太爷的脸色,就见听县太爷发问了。
“他送了几罐?”
刘典吏以为县太爷怀疑自己私吞了,连忙答道。
“一共送来四罐。”
“那剩下的呢?”
吴鸿昌一听四罐,心中一喜,但刘典吏接下来的话,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叶家秀才说是给四位大人的,属下就分别送到了几位大人府上。“
见县令朝自己挥了挥手,刘典吏一头雾水,还是赶忙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今日万寿县内收到了叶长砚回礼的各家。
连记布庄东家连守诚家中,几个孙子因为争抢油鸡枞,打起来了。
德信堂东家孙有德家中,一向清淡饮食的老夫人,竟然和三岁大的重孙子,像是吃零嘴一般,就把这一罐子的油鸡枞个吃了个干干净净。
林记典当行的大掌柜,将油鸡枞交给东家林正清的时候,六姨娘正好也在场,林正清顺手就给了六姨娘,六姨娘把油鸡枞给了自己的孩子当零嘴吃,可自己的孩子吃着好吃的,在其他几房孩子面前炫耀,这下就捅了马蜂窝了,几房夫人都找到林正清闹了起来,孩子们更是为了争抢,打得鼻青脸肿。
……
叶长砚的回礼,在这万寿县城许多乡绅富户家里,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翌日,对县城里各乡绅富户家里发生的风波,毫不知情的叶长砚,正和五郎推着板车,去给住在县城以外的各乡绅,和这十里八乡有些头脸的人家,送回礼去了。
一早,就有人朝上林村的方向去了。
这些人,都是昨日吃了叶长砚回礼人家的家丁和管事,他们都是受家主的吩咐去打探着陶罐子里山珍的消息的。
但这些人都扑了个空,叶长砚和五郎去送回礼去了,连氏和二妞去山里捡蘑菇去了。
好巧不巧,今天叶孝正把蘑菇晒好,就去村子里找擅长竹编的人去了,他打算找人再编一些竹匾和筲箕,家里的竹匾和筲箕眼看有些不够用了。
这个年代,即便是县城里的居民,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茶余饭后人们多三三两两坐在一起,闲话家常,昨日这县城里几户大户人家,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很快就传出了多个离谱的版本。
诸如,连家老夫人为人刻薄,对孙子们十分刻薄,孙子们为了争夺零嘴打起来了。
德信堂的老夫人贪嘴,竟把三岁大重孙子的零嘴给偷吃干净了。
林正清偏爱六姨娘,买的零嘴只给六姨娘,引来一群妻妾打闹一场,家宅不宁。
……
这些还算不太离谱的,还有更离谱的传言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播着。
在账房看了一天账本的钟云峰,一身疲惫走出账房,就听见两个伙计交头接耳说得不亦乐乎。
“这林正清都一把年纪了,还纳了个六姨娘,这下可闹得不可开交了。”
钟云峰正好听到一耳朵,心想这六姨娘不是已经纳了好几年了吗,这是闹什么呢?
“说什么呢?”
钟云峰这突然一出声,把两个伙计吓了一跳。
两个伙计支支吾吾说了半天,钟云峰才听了个大概,这才发觉有些奇怪,然后叫来伙计的仔细询问。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自己就在账房大半日的功夫,这县城里竟传出这么多离谱的谣言。
等等,钟云峰脑海中好似突然抓住了一点蛛丝马迹。
这些大户人家,因为一些零嘴闹得鸡飞狗跳的事,这其中似乎都提到了是为了争抢一个陶罐子。
陶罐子?陶罐子?钟云峰突然想起,昨日叶长砚不就送了自己一个陶罐子嘛。
钟云峰目光投向了桌上,就见那里放着那个看起来有些寒碜的陶罐子。
钟云峰拿起罐子,刮开蜡封,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打开盖子,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
只见罐子里装着有些焦黄的东西,浸泡在看起来像是油脂的液体里,看起来卖相不太好的样子。
钟云峰试着拿起一块,塞入嘴中,顿时一股浓烈的鲜香钻满了整个口腔,用牙齿咬一下,还蛮有嚼劲,继续嚼,越嚼越有嚼劲,但却不似那发柴般的口感,而是相当利口。
钟云峰都没意识到,自己竟不自知的吮了吮自己的手指。
很快,钟云峰就把这看起来有些寒碜的陶罐子里面的东西,吃了一大半,还有刹不住嘴的趋势,他忽然想到了昨日叶长砚的话。
钟云峰赶忙将陶罐子的盖子盖好,小心翼翼的抱着陶罐子,就吩咐人赶紧备马车,星夜兼程奔愉州府城而去。
叶长砚兄弟俩今天把这十里八乡转了大半圈,让叶长砚对这十里八乡的乡土民情,有了个初步的认识。
傍晚时分,兄弟俩才疲惫的推着板车回到了上林村,把板车还给了里正家。
回到家,二妞已经把饭做好了,二妞有些自豪的朝叶长砚说道。
“哥,晚饭我是用新铁锅做的,果然比原先的锅好用多了。”
叶长砚真的疲倦了,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朝妹妹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快开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