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砚从汤癞子休养的病房退回到一处厅堂,就见霍翀坐在里面,双手捧着茶盏,两眼正在自己身上打量着。
叶长砚见状,走进这厅堂走,就听霍翀鼓起掌来。
“这位小哥倒是好胆识,好魄力,孤身一人便敢闯进来。”
见对方一脸戏谑的模样,叶长砚倒是一脸正色。
“这位先生过誉了,这朗朗乾坤,我敲了这院子的门,这院子里的人开门迎我进来,如今我探望了原本打算探望的人,不过如此,谈不上什么胆识和魄力。”
听叶长砚这样回话,霍翀倒有些意外。
“正如你所见,这汤胜虎被你伯父堂兄所伤,如今生死难料,万一这汤胜虎有个什么好歹,看你是个读书人,想必知道这事情的性质。”
“这位先生,不必在此吓唬于我,我今日之所以前来,也是我那伯娘和堂弟一番央求,这才无奈走这一趟,你看我都进了这院门,可他们作为事主,却躲在门外,先生你说我图个啥?更何况我们这一房人和我伯父早就分家单过了,我们可是在里正和耆老的见证下分的家。”
霍翀一脸不敢置信,叶长砚的态度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不过,这位先生,既然我已经答应走这一趟了,那自当忠人之事,不知道先生打算如何了却这一桩事?”
叶长砚反客为主,反倒是询问起对方的想法来。
霍翀觉得有点意思,呵呵笑着望向叶长砚,却见对方一脸的坦然,不管对方真是事不关己,还是强装镇定,反正这件事情最终还是需要解决的,霍翀倒也开门见山起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三张借据那可是你伯父亲自签下的。”
“我这伯父没念过什么书,不知这借据可否给我一观。”
在自己的地盘上,霍翀倒也不怕对方耍什么花招,于是掏出三张借据,递给了叶长砚,叶长砚接过借据,展开来仔细查看。
这三张借据中,最早的一张是今年三月十六签下的一笔二百两的借据,钱庄以九出十三归为计息方式,三个月为一期,最多可续期三次,也就是总借款时间不得超过一年,而二伯是通过汤癞子这个钱庄的掮客借到的款项,汤癞子就会抽利一成。
也就是说二伯通过汤癞子向钱庄借款二百两,实际到手只有一百六十两,三个月之后就需要还二百六十两。
目前这张借据已经续期两次,本十六就将到期,到时总共就需要还款四百三十九两四分银,叶长砚见到这还款数额,一时也有些目瞪口呆,这果然是高利贷。
第二张借据是今年六月二十二签下的一笔二百五十两的借据,目前已经续期一次,本月二十二到期,需要还款四百二十二两五分银。
最后一张借据是今年十月初八签下的一笔三百两的借据,开年正月初八到期,需要还款三百九十两。
二伯通过这三张借据,实际总共拿到手的银子只有六百两,不再续期的情况下,二伯统共需要还款一千二百五十余两,即便叶长砚有些心理准备,也着实被二伯欠下这巨额的债务给震惊到了。
霍翀见叶长砚依然保持着镇定的神情,心中冷笑一声,又掏出一沓文件,递给叶长砚。
叶长砚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文件,展开一看,吓了一跳,这竟是老宅那百余亩地的地契。
老宅除了那百余亩的地,就剩下这一座宅子了,看样子,这钱庄放款,也不是毫无根据的,二伯竟然将老宅的地契拿出来作为了抵押。
老宅这百余亩地,按照土地行情,价值正好在一千三百两上下,看来人家早就把二伯的底摸了个透。
难怪二伯追着汤癞子想要再借款,汤癞子却说除非把先前的欠款还上,否则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借。
人家这是地契在手,底气十足啊,万一到时候收不回欠款,就可以直接上门收地。
叶长砚依旧保持着镇定,开口说道。
“既然这借据是伯父签下的,这地契也在你们手上,那我会转告伯娘和堂弟,让他们尽可能的筹措银钱,想办法把欠下的债务还上。”
霍翀没料到叶长砚见到了地契仍然一脸镇定,接下来的话就似乎带着些威胁的意味。
“这欠债易还,这人命可就得拿命来填咯。”
叶长砚听对方这语带威胁的意味,反倒是嘲笑一声。
“这不是还没出人命嘛,若真如先生所言,这民不举官不究,不过是赔偿多寡的事情罢了。”
听叶长砚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霍翀还真怀疑对方如此大的口气,到底有何底气作为支撑。
“既然受人所托,已经如约探望了汤先生,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在霍翀有些惊讶的表情中,叶长砚已经起身,就要准备朝外走,就见一个个身形魁梧的壮汉,立马握紧了手中的棍棒,准备上前拦人。
叶长砚的举动让霍翀有些犹豫,看他如此气定神闲的模样,莫非这小子有什么靠山,于是朝准备动手的人群使了个眼色,就见这些人止住了动作。
霍翀心想自己握着借据和地契,还是不宜轻举妄动,万一这小子真有什么靠山,那也留下了转圜的余地。
“小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