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这笔帐自会发到你们手上,中间耽搁的时间,就按照正常滚利。”
时为用想提自己正缺钱结清货款,但老实的没有开口。
心里发怵,点头。
李浔已经重新看向那些衙役。
这些人在听说他愿意担责后,就松弛了不少,连紧绷着躬下的腰也弯的更深。
“官人深明大义!”
李浔哂笑。
他说:“你们直起身罢,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衙役们三三两两的直起身。
为首的那衙役小心把茶盏放到桌上,重新看向时为用:“不知官人会客喝茶,是小的们冒昧叨扰,小的带人先告退。”
时为用猛地松了口气。
戴平安站在一旁,嘿嘿笑着。
等们重新关上,这些人走远了之后,戴平安才促狭道:“不知这他们现在看时为用,还觉不觉得眼熟?”
李浔重新喝茶。
时为用连连和李浔道谢。
“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时为用拿袖子抹了把汗,“见到那些官差,还以为郎君是要送小人见官。”
李浔说:“刚才说的那些你要做到。先熬过这几日,别让他们再去奔波,知道了么?”
时为用连连点头。
经过这几日的奔波,能有个肯定的消息,也不用被抓去坐牢,他已经很知足,不敢再提其他的了。
李郎君是个好人,又不欠他什么。
他在心里琢磨,自己缺的钱要在哪凑一凑。
张兄已经借过了,葛兰情况还不如他,身边交好的那些富户也都手里紧促,从他们手里扣钱真比从铁公鸡身上拔毛都难。
李浔让陈信从外面拿过纸笔和印泥。
他问:“你急需多少钱?”
时为用愣住了。
想着话里头的意思,巨大的喜悦冲刷着他的心,但又因为自己已经背运惯了,竟然有些不敢相信。
他小心翼翼,斟酌着说。
“还差一万一千贯,当然……尽力压缩,许是八千贯就够。”
大不了不买上等货,买次一等或者次两等的。
李浔书写如流,字迹流畅潇洒,最后写下自己的名字,盖印。
他把欠条递给时为用,让人签字按印。
“借你一万两千贯,不要省着用,不收利息,半年后如数归还,可否?”
转头吩咐:“陈信,去取钱。”
陈信瞧这人一眼,转头拉着戴平安,从库房搬出几个箱子,打开上面的暗扣,一排一排雪白的银锭在光下发着亮,照在时为用的眼中。
陈信抬了抬下巴:“你数数。”
时为用热泪盈眶,抱着欠条不撒手,眼泪差点要落在上面,被他及时捂住了。
时为用跪下来:“多谢郎君相救之恩!时某无以为报!”
“等我把货提过来,若是郎君日后缺少花用,尽管到时某家中取用!”
他是个谨小慎微,深怕得罪别人的商人,因为这份谨小慎微,所以之前不敢得罪任何人,被高衙内索钱一次又一次,也忍辱给了。
从投资处,再到钱库,到太师府太尉府,再到内侍门前,时为用磕遍了头,也没找到出路。
没想到走投无路之时,李郎君却肯这么尽力帮他。
李浔一直沉默到时为用离开。
院门再次阖上,身边只有陈信和戴平安两个人。
他闭上眼睛,轻声说:“这本就是我的过错。”
他知道高尧辅是什么人,也知道给他职权会发生什么事。
李浔睁开眼睛。
他站起身,一边整理衣领,一边向外走去。
“走吧,也该去蔡府走一遭。他们闭门三日不肯见人,也该商讨出些结果了。”
投资处关门三日。
外面已经沸反盈天。
富商窃窃私语,彼此中传递着消息,被抓住又放离那些人正如惊弓之鸟。
这次不用高尧辅威胁他们要把名额转卖,富户们在市井中放出消息,主动平价甚至贱价要把名额转手。
但却无人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