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脸上,他仍一动不动,保持着微微弯腰低头的姿势。
周管家在一旁解围道:
“官家叫他面圣,这李浔倒是得了嘉王殿下的青眼。”
蔡攸神色难看,他让李浔去读书,为的就是让此人几年内都出不了仕。李浔的课业他也看过,答得简直让人发笑,如果无人相助举荐,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名列前茅,被朝廷选拔上去。
蔡攸气闷,嗓子和肺腑又是一阵发痒。
用帕子掩住,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周管家道:“官人消消火,一会小人去请大夫来。”
“请大夫来又顶什么用,喝了那么多药,扎了那么多银针,连个病都看不好。”
蔡攸讥笑了一声,他知道自己这是气的,请大夫来也没用。
摆了摆手,让周管家沏茶,自己端起杯盏压压火气。
蔡攸看向周海:“你一五一十仔细说一遍,李浔是怎么绕过我,得到官职的。”
周海细致地讲了一番。
听完,周管家道:“看来是因着蹴鞠赛的差事,被梁公举荐的。”
蔡攸脸色变幻莫测,“十月就有一回,今日又把李浔带到殿前,梁师成一而再,再而三,坏我的事。”
周海低头扯了扯嘴角。
心里生出几分古怪。此前官人这一副全力保荐李浔的样子,任谁都会误会,梁师成不过是还先前的人情债。哪想得到官人还有另一幅心思。
周管家思忖了下。
他轻声道:“要不安排人上书?毕竟李浔的课业封在太学里,又没经过三月的考核,直接封官……确实有些不妥。”
蔡攸用力拍桌。
袖子用力拂过,桌上的止咳的果盘和茶水都滚到地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桌上的几张文书都飘落在地。
蔡攸:“你这是让我上赶着给官家添堵?”
周管家和周海都跪下来。
“小人不敢!”
蔡攸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邪火,把脚边那茶壶踢的更远,碎瓷飞溅,划破周海的眉眼。
蔡攸瞧那跪着的叔侄二人一眼。
他心气不顺,不耐烦道:“知道你不敢。”
蔡攸拿起桌上的匣子,用力把那些修修改改,涂涂抹抹的诗稿撕碎,一张一张撕毁,撕得粉碎,一片一片碎纸在地上拼凑出残句,如同落雪。
他冷笑:“这东西也没用了。李浔防着我呢,他根本没用府里的诗。”
“官人息怒,这般重怒,实在是伤身啊……”
周管家和侄子跪在地上,头上沾着碎纸屑。
蔡攸猛烈咳嗽,像是要把肺也要咳出来。
过了一会儿。
周管家才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声音。
蔡攸声音沙哑:“去把那老大夫叫过来,告诉他不管是什么虎狼药,先给我用上。”
“初一到初三,我必要一同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