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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浔看着手中的书信,他想,如修不成,难道朱家真的甘心罪名全被自家背下?
……
……
“混账混帐混帐!都是混帐!”
蔡攸咳嗽着骂。
过了好一会,猛烈的咳嗽结束,气息仍然不稳,他运了运气,重重吐息,喝下几大口药茶。
蔡攸苦笑。
他看向李浔:“让你见笑了,多谢浔弟相告,不然我还不知朱家有那么多心思。”
李浔放下茶杯。
他轻声说:
“朱管事杀三个流民,为自己顶罪。朱三郎杀朱管事,也是给童监军交差,为自己顶罪。”
他说:“只是我仍然心有疑虑,听那些流民说,主殿塌了那么大地方,真能是童贯童监军一人能遮过去的?”
蔡攸在室内密不透风地闷了几个月,纵然蔡府的窗纸再纤薄,底下的消息传的再多,也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蔡攸脸上浮现出淡淡的讥诮。
“若是在西北那偏僻地方,是他的一言堂,还有成算,在这京师之地,我京党头一个不应。”
李浔颔首。
他又说:“我也是这样想,光靠童贯一人,压不下这样的大事。不知童监军这段时间可有给你送信?”
“是送了一封。”
蔡攸冷笑,说:“他请我出门,去台鉴的监牢里见一见冉元武。”
李浔知道像童贯这样的人物,能从最微末的宦官爬到赵官家的身前,被封节度使,身为西北监军,又被封了司空,对人情心思体察必然十分细微,不可能不知道蔡攸抱病居家,吹不得冷风。
他道:“童监军恐怕还没想到一件事。”
蔡攸喝着药茶,看过来。
“什么事?”
李浔坐正些,说:“既然童贯一人压不下,修缮主殿必然修不完,到时候必然要误了祭祀的大事……那个时候,朱家真的会甘心自己落罪?”
“说起来,主殿之所以会倒塌,是因为冬日本就不宜行船,漕运费力,更耗费金银,此谓天不当时。为了省下这些银子,朱家的管事就找了冬日里的那些流民和军户,一路上打点官员进的汴京,这是地不当时。”
李浔看向蔡攸。
“这事,我想居安是知道的。”
他说:“前两日朱三郎找到我,我看他的言辞,恐怕朱勔和朱冲还不知倒塌之事,不知有这样祸事等着他们,没有预备,此谓人不当时。”
蔡攸早就知道朱家背着他找过李浔。
如今李浔说出来,不过是在他眼前过了明路。
他更关心李浔说的一件事:“你说的是,一路上那些小官小吏都没几个钱,大头是花在给京官奉银身上。”
李浔颔首。
他笑了笑,温和说。
“我来找居安正是为此事。在朱家眼里,事不是他一个人犯的,凭什么罪要他一个人担?”
“我观那朱三郎行事,颇年少气盛。恐他穷途末路、会拖所有收钱的一道下水。”
“这些,可有大半是京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