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浔道:“我知道了。”
饮完茶,他就离开了太师府。
等李浔离开,周管家给蔡攸重新斟茶,汤水喝的多了,蔡攸如厕了一趟,哼着那伎子的小曲。
周渤见他心情颇好,不由问:“小人请那封宜奴过来,再为官人唱曲?”
“不必。”
蔡攸翻看着政务文书,一本本都要他依次看过去。
周管家问:“郎君先前不是说,等开春雪化之后,就要把李浔除去?”
蔡攸笑了笑,他懒懒靠在座上,拿着一封信翻看,脚下烤着暖烘烘的炭盆。他披着狐裘,眯着眼道:“是如此。但谁说除去之前,他不能为我做事?”
周管家拜了拜。
钦佩道:“官人心性不凡,所想果然与我等不同。”
“不用在这拍马。”
蔡攸随手回掉那信,一面说:“让张生派人去江南吧,虽然话是对李浔那么说,但朱家要是做的过火,咱们还是得把他全家拔掉,再换个人上去。”
他眯着眼,心里已经在盘算换掉的人选。
主仆正商量着,就听到门外嘈嘈杂杂的吵闹声。
“让我进去!”
“是不是李浔?是不是他来了?你们这些奴婢全都瞒着我!”
他年轻力壮,声音颇大,声音穿过重重帷幔和廊道,清晰传到两人耳中,听得真真切切。
蔡攸抻了抻嘴角,放下那书信,又换了一封。
皱眉道:“又是老四,成日不知安生。只是一处宅子,给就给了,他又闹什么?”
周管家陪笑:“四郎年岁轻,还不大懂事。往前相公酒醉笑谈提起过,家里的东西以后都是四郎的,许是,许是……”
“哈。”
蔡攸笑了一声。
“都是他的,这话看来老四真听进去了。”
他把那文书随手往桌上一摔,道:“他成日这般生事,闹人得很,让他身边跟着的人尽点心,少让他这么大吵大闹。”
远处门外,蔡四还闹着要去找李浔。
蔡攸抬起头看向门外,咳嗽着。
声音很大,吩咐说:“让他找,让他去!”
“让人瞧瞧我蔡家人是如何丢脸的,给了人的东西还能往回要!”
他声音很大,肺腑用力,说完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周管家递上药茶,一脸担忧。
周管家低声,在一旁提醒道:“四郎素来霸道,在家是个混世魔王,恐怕听不出官人话里的意思,真能去找李浔。”
“让他找。”
蔡攸咳嗽,声音又干又哑:“李浔若对付不了他,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李浔。”
……
……
李浔出了太师府,为了节省时间,径直去了台鉴。
来到官署的时候,被杂役拦着,李浔远远站在门口。
他看到里面的台鉴官正聚在一起饮茶,说是用雪水煮的,十分热闹,远处有一个人坐在桌案前做事,背对着他,看起来分外冷清,像是被冷落了。
李浔扬声,叫住那人:“王黼。”
王黼坐在案前,翻阅着卷宗,以为又是同僚让他做事,没有理睬。等到那人叫了第二声,才回过身。
抬起头,神情骤然变得惊喜。
“你怎么来了?”
他放下卷宗,看了一眼页数,把文书收好,才走到门口。
当着李浔的面,对那拦人的衙役说:“李郎君所来必然有要事,往后不必拦他。”
听到门口的动静,同僚们抬起眼睛瞧了一眼,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来找王将明,心里轻嘲一笑。
又端着茶盏,赞着雪茶。
官署内气氛不大友好,王黼请李浔到外面去聊。
两人站在廊下,这里吹不着冷风,又很少有人来,是他新发现的一处地方。靠着栏杆,他问李浔:“你也见到那些庸人,我们避开他们,就在这聊吧。”
李浔打量他,说:“许久不见,将明风采依旧,不见颓唐气。”
王黼自嘲笑了笑。
他虽然如今落魄,但站的颇直,吹着冷风,身上却自有一股倨傲气,不把台鉴那帮大大小小的官吏当回事。
“若是一点冷眼和排挤就要寻死觅活,那我也不用当官了,不如回家侍奉双亲。”
李浔的衣裳被风吹得作响。
他看着外面被扫过的雪地,说:“我来找你,是为了想见一人。”
王黼想了想。
“让我猜猜,这个时候你过来……要见的是冉元武?”
“正是他。”
王黼说:“这个时候,能让你见冉元武的,不是蔡攸,就是童贯。”
他身为左司谏,确实能带人进到台鉴的监牢,让李浔见一见冉元武。但这个关头,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冉元武身上,尤其是童贯。
帮李浔见冉元武,有说不清的麻烦。
王黼在心里衡量着。
他和李浔境况相似,都是微末出身,自己独一个起家,因为境况相同,惺惺相惜,彼此又算是交心过,算得上志趣相投。
李浔笑了笑,侧过头。
他说:“是蔡攸。他如今身子不好,闭门不出几个月,京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