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上千个在城外被朱家管事和衙役看守,在河道里凿冰拉纤两个月的流民,出言发落了。
周管家却没有应,而是看向蔡攸。
蔡攸抿了一口热茶。
他说:“就按照童监军的主意,把那二十八人做掉。”
“他们暴起攻进城门,还杀了何公的长子,当然要想到后果的。”
蔡攸说的很惋惜,但语气平淡,没有多少惋惜的意思。只让人听着,觉得轻嘲。
有人顶罪是好,只是那人替换成何观,总让人不安。
朱三郎心里担忧,忍不住问:“咱们就这样让何观给我们顶罪,那可是何相公的长子,要是何执中发落下来,该如何是好……”
蔡攸和童贯不怕何相公的发落怪罪。
他可是怕的。
蔡攸瞧他一眼,见到那呆愣忧心的样子,不由轻轻一哂。
他道:“旁人可以怕,但你怕什么。选个身份不够贵重的,也压不住这事,既然选了何观,就不应怕何执中那老狗。”
朱三郎起身,对着蔡攸和童贯连连躬身,长揖一礼。
他苦着脸,叹气道:“二位可别消遣我了,启之年岁轻,往日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若是有什么对策,就说出来吧!”
这也是钱先生给他的计策。
朱三郎年岁轻,从前只在苏州威风,阅世不深,谋算心性远不如童贯老辣,更不如蔡攸狠毒。钱有义指明,若是三郎有什么不懂之处,就直言求一求这二人,露怯丢丑也不要怕。
朱家同京党和童贯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现在是不会害他的。
蔡攸:“周渤,你来答话。”
周管家和他侄子之前已经站起了,侍立在蔡官人身后,一动不动像是个木头桩子,全然瞧不出之前行事和动手时的利落。
周管家略躬了躬身。
他道:“何执中的次子名叫何志。先前找童监军议事,出了这一策,咱们就是施行的人。”
“如今,何观一死,何执中的其他儿孙要么年幼,要么无能,都不成气候,往后何家就由他接管。”
他露出一丝笑意:“这样的好处已经得到,就到他出力的时候了。”
听的朱三郎怔愣。
他早知道蔡攸狠毒,没想到连他家的管家下人也这样精于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