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脑袋也没多灵光,处处都是疏漏,那何官人临死前还跟我们说会替我们跟朱管事打点好关系,连骗都懒得骗我们。”
“哈。”
“先前害我们做了两个月苦工的就是朱管事!”
他一身烂布裹着身子就是衣裳,补丁叠着补丁,有些皮肉实在没被粗布遮住,露出出来,从脸到脖颈,到手肘到腰背到大腿到脚,身上全是在牢里被拷打出的伤。
聂罗空空地咧着嘴:
“他还说人家姓马,哈哈哈……连骗我们都懒得骗!”
李浔微微摇头。
悲悯地看着眼前跪着的人。
他道:“朱家是修缮景灵宫的人家,你们之前凿冰拉纤,运的就是朱家的船,如今景灵宫修缮,也是朱家的差事。”
面对聂罗。
李浔说的很明白,把这其中的脉络,解释给这些最下面,最底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上面官员富户行事的流民听。
“大户人家的管事,若是得力,或是被主家信重,就会赐下姓氏。朱家的管事姓朱,有什么奇怪?”
聂罗低着头。
嘲讽地笑一声,并不言语,听着李浔的说话,不以为意。
就算他那人姓朱是真的又有什么,害他们的就是这朱家,他杀人并不算错。
李浔说:
“至于你之前说的朱管事,我也有所耳闻。”
“他原本姓马,后来被主家倚重,改了姓氏,名字叫朱鹏。前几日,因为做差了事,已经畏罪自杀了。”
李浔看到,聂罗身子微微动了动。
极其细微,若不是他仔细打量,就要错漏过去。
身后的宗管事叫了一声:“李郎君,您同这些人解释这么多作什么?”
被刘克拦住,这其中的细微琐事,连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之前只知道朱家是领了差遣做事,也知道城外有一伙流民做工,除此外就没关注过旁的。
若不是大郎君被这伙流民杀害,刘克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
他听着李郎君说话。
李浔看着跪着的聂罗。
“朱鹏身死,因为做差了事,被朱家重新改回名字,如今被称为马鹏。何官人并未骗你。之所以你会认定他在害你,是因为有旁人在欺骗鼓动你们。”
聂罗低着头,瞧不出是什么神情。
李浔语气很轻,道:
“你们这些人,就因为轻信和愚蠢,杀害了唯一帮扶你们的人。”
“何其可怜,何其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