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人身难得(2 / 3)

观也死了,他有了两个替罪羊,自然就可以放下重担。

高枕无忧之下,又重拾爱好,把地窖里藏着的初雪的雪水拿出来烹茶。

他道:“这茶清冷甘冽,喝着有趣。其实,雪天饮酒也颇有滋味,苏杭那边又出了一家名酒,不知是如何酿的,也不知东家是谁,有价无市。”

“喝着凛冽非常,不知是不是也用了窖藏的雪水酿造,真是好酒。”

朱三郎说出自己的意图。

“没想到上次在贵府碰见一回,李浔,你是如何买的?可否分我一些,或是把门路同我引荐一二。”

这酒甘香醇美,正好适合送人。

蔡攸和童贯帮他了却了心头大患,自然要酬以厚薄,南海有珊瑚,色泽红而温润,贵之非常,他已经安排人买来一株及腰高的珊瑚树,准备送往太师府。

至于童贯的重礼,还没有着落。

身为武将,自然喜欢美酒和好刀,身为宦官,最是喜财。钱是容易,只是,仅送普通金银之物难免单薄,朱三郎思来想去,还是钱先生给他支了一招。

听闻,童贯一向喜欢饮酒……

上次在李浔那喝到的美酒,就已能比肩樊楼窖藏二十年的名酒了。

李浔放下茶盏,笑了笑。

“这算什么,先前在这酒还没什么名气的时候买了不少。若是你喜欢,我送你两瓮。”

朱三郎拱手。

“李郎君果然义气!”

心中一喜,朱蒙再低头喝茶,他嘴就松了几分,生出几分招揽之意:

“喝茶如此,饮酒如此,都得是最好的东西。李浔,我看你无论吃穿用度,还是为人处世都这样讲究,与我志同道合。”

朱三郎看着李浔。

对方正坐在椅上,并不如何端正,只坐在那里,姿仪就远超常人。再想起听钱先生提起这人做事,处处考究细致。

得了蔡家青眼,又被童贯赐下信物。

其中周旋之难,朱三郎这些日已经深有感受了。

李浔竟能做到这样,如此良才,朱三郎越看越顺眼。

他劝说道:

“我朱家在江南也薄有家资,与其成日当教书先生,在部堂磋磨,这样的小官朝中不知几何。不如……浔弟,你可有想过在江南之地为官?”

在他们身后,陪坐在下首喝茶,品味雪水的刘克。

缓缓抬起了头。

朱三这是在做什么?居然招揽相公看重的李浔?

朱三郎没有注意这坐在远处的微末之人。

他只顾着说:“李浔,我知你同蔡家人,跟童监军都算得上交好。只是人生于世,挟裹其中,难免耽搁大好年华。”

朱三郎这些日,已经受尽了两面夹气的委屈。

他是真心实意劝说李浔。

“我知你是个做实事的人,与其在朝中当个小官,不如调到江南来,有我朱家照看,过的会顺气许多,也能做些你想做的实事。”

“在这京中,实在是危险重重。”

朱蒙感慨万千:“你瞧,何呈君还是相府的长子,都能在城外被一帮暴民杀害。”

“同你一起,先前领着投资处差事的高尧辅,也是太尉之子,被高太尉自小带在身边,惹了民怨,也只能畏罪自杀。”

“再有那薛采,胆大包天还敢给蔡直学士下毒,如今也被发落了,还连累了整个薛家。”

“那薛昂可是哲宗时就任尚书的老臣,年前还算得上是相公,也落得如此下场。薛昂再如何多思,如何多谋,能想的到他儿子会给蔡攸投毒,惹了这样天大的祸事,连累全家么?”

朱三郎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摇头。

“京中凶险,真是不得不避,不能不避啊。”

李浔低头吹了吹热茶。

饮了一口。

他放下茶盏,想了想,道:

“我知你是为我着想,只是我身上的差事,无论是蹴鞠赛的差遣,还是为皇子讲书的官职,虽说是官家赐下,实则确是蔡直学士筹谋来的。”

李浔无视了朱三郎冷下来的嘴角。

“只能辜负三郎美意了。”

他这样拒绝的干脆利落,嘴上说着辜负美意,面上却并没有多少歉疚的意味。

朱三郎面色沉了下来。

李浔淡淡说:

“只是我还要提醒三郎一句,虽太师府和童监军如今勉强和睦,但并非是毫无嫌隙。只要童监军依然坐镇西北,那些官吏在西北任职,蔡公先前所在部堂掌着官吏任免,就难能心宽。”

“这不是能否避开的事,你我已经夹在其中,就难以避开。”

他起身,有了离开的意思。

李浔声音很轻,道:“人身难得,中土难生,正法难遇,做人一向艰难。”

“避无可避,城外那些人不也是如此么。”

说完,李浔拱了拱手:“天色不早,在下先离开了,三郎保重,往后好自为之。”

听了这一番话,朱三郎心中反复阴晴不定。

他被拂了面子,心里闷气,瞪着眼睛,眼睁睁看着李浔离开,重重吐出一口气。

最让朱三郎心中惊疑不定的,是李浔最后的几句话,说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