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
何执中的声音干涩沙哑,他说:“西南若是不成,就从北边运,朱家的手还没有那么长,不至于把我大宋所有的树全砍了。”
何志点头道:
“那就听爹的,从北边进。”
何观的妻子兰昭听着他们商量,并未开口,用帕子点了点眼角的眼泪。
只有何观的两个儿子睁着大眼睛,看着二叔和祖父说话。
用过餐后。
何志对他们笑了笑,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从衣袖里给他们一人递过一包点心,道:“方才有没有吃饱?二叔特意给你们留的。”
小孩抿了抿嘴。
看着那点心,眼睛一直盯着瞧,没有眨眼,却并不接下。
何志一瞧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他这两个侄子被大哥和大嫂教的像个小古板,同何观简直如出一辙。
他笑了笑。
想起了自己幼时,祖父过世,他和大哥一起给祖父守孝,何志两个月没吃荤腥,当时馋的很,小孩子忍不住,就拉着大哥一起去灶房里偷鸡吃。
大哥抵不他央求,两个孩子一起当了一回偷儿,当时何观就是这样板着脸,被他塞了一块油滋滋的鸡肉,也蹙着眉,心神不定的样子,没有细品,两口就咽下去了。
回去还在祖父的灵前跪了两个时辰,希望祖父恕罪。
当时灶房丢了半只鸡,下人们还以为是闹了耗子,特意请了猫官捕鼠,好些耗子都遭了殃。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他和兄长也都成了大人。
兄长如今过世了。
想到这些事,何志弯起的嘴角,又抻平了些。
看着两个孩子,何志放轻自己的声音,同他们小声说:“这些是二叔给你们的,并不算荤腥,不算做不敬。”
“你们两个小的也要保重身体,不可为悲痛伤身,知道了么?”
何志摸了摸两个孩子梳好的头发,把他们抱起来垫了垫,直接把那两包点心揣进他们的怀里。
两个小儿被骤然抱起来,愣住了下,小小的身体都僵硬住了。
看他们这僵硬不知所措的模样,何志笑了起来。
担心怀里的点心会掉,小孩抱住了那不大的荷包。
何志把他们放下来,甩了甩手,小儿虽然一个只有六七岁,一个只有三岁,但沉甸甸的,结实得很,一看就养的很精心。
他道:“这就对了。”
大点的那个孩子拉了拉弟弟的衣袖。
声音很小很小很小的。
“谢谢二叔。”
飞速的抬头看了一眼,抿了抿嘴唇。
又赔礼道:“二叔,我们弄皱了你的衣裳,一会你还要去衙门……”
何志一笑,随手弹了弹衣上的褶子。
“这算什么,不过是去官署里瞧一眼,又不是正经上差。今日是旬休,你们知道旬休是什么日子么……”
他捏了捏侄子的小脸。
“等你们再大些,上了学堂,就会盼着旬休了。”
两个孩子年岁还小,之前只是被父母带着识一些字,会背一些诗。大的勉强读过诗三百和孝经,小的就在只知道嚷着一些诗句,都不曾去过学堂读书。
还不知道旬休是什么东西,只知道父亲那日会有闲暇陪他们一起读书,教他们写字作画。
纵然年少丧父,也有母亲抚养,有祖父庇护,生在相府,本就是幸事。
何志瞧着他们哭红有些发肿的眼睛:
“过些日子,二叔就为你们去找个好先生。你们可听过国子监祭酒蒋静?他治学颇盛,倒适合做你们的老师。以后有师长,有二叔陪着你们,府里还有婢子小厮陪你们戏耍。”
他蹲下身,用帕子擦干两个孩子的眼泪。
长叹一声。
“不准偷偷哭了,知道么?”
哄完了两个侄子,何志拉了拉衣上的淡淡的褶子,并不明显,他直接去了衙门。
休沐本是休息之用,但如今是十二月,临近年关,各种杂事堆积到一处,总有许多要吩咐的地方。
就连他在带着人修书,也不得清闲。
来到官署,见到几个同僚也在,何志点了点头,同他们打过招呼,就坐在自己座上。
一如往日,略过桌面上堆积的文书和各种纸张,拿起之前修正到一半的书,审着之前没审完的东西。
虽然杂事繁琐,但何志心绪还是颇顺,事情再多,一样样处理,总有做完的那天。
看着眼前的书卷,何志心里想着的确是早上的事。
大哥如今身死,停灵三月,他还要顾着办他的丧事,要让下面的人跑腿,从管家那处支钱,路途遥远,不知如何能在三个月内把木料送过来,爹说的从北面进,一来一回,再让工匠上漆,时间根本不够,真是老糊涂了。
或许,可以搜罗一下谁家有好的棺木,或是干脆让朱家从景灵宫那边予一份上好木料给他……
何志颇为头疼一点,他知道朱家和童贯急着让人顶罪,大哥死了也有两日,等明日,就是朝会那天,介时京党和他们两方自会安排人上奏,把事按在他大哥身上。
爹要是知情,准会被气昏过去。
好在有那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