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离家的书信在,人也已经死了,连累不到何家。
只是他两个侄儿的前途,三个侄女的婚事,说不定也会被连累进去。
何志已经为他们做出补偿,蒋静喜品玩金石,他私下重金置办了一副唐时孟襄阳的手迹,到时候送给蒋静。有国子祭酒收为弟子,前路如何受影响,也微乎其微了。
身为相公孙辈,本就出生高门,不愁婚事。等他升上去,到时候为三个小娘子费心挑拣些官宦子弟,婚事艰难又如何?
还有大嫂,如有再嫁之念,他就出些金银置办厚嫁的嫁妆。若是想要留在府上,相府想养一个孀居的大娘子能是什么难事?
何志自觉,自己已经为这些人找好出路,仁至义尽了。
想过这么一圈,何志拿过一张纸笺。
预备两处着手,既让人去北面采买木料,又书信一份给朱蒙那呆子,如此一来,棺木总有着落,必能让兄长丧事办的体面非常。
写完信,心事一了,低头再去看昨日未审完的书卷,就看进去了些。
墨笔勾勾画画,在需要修正的地方点了点,写下批示。
又留案一份,字迹稳而清秀,细如蝇头。
一直忙碌到了下午,连饭也是随意吃了两口,周边忽然嘈杂起来,何志不满地抬起头,见到是一些小官在窃窃私语,互相说着闲话。
想到今日是旬休,这些官员本就是额外过来做事。
他低下头,熄了心中批评的念头。没有追究。
不远处,几个官员对视了一眼,你看我一眼,我瞧你一下,推推搡搡,犹犹豫豫,都带着互相怂恿鼓励之意。
他们声音压的极低,互相议论了几句,让人听不出说了些什么。
何志见他们越来越不像话,声音不停,在官署里说个没完。
他抬起头,道:“要议就去外边议去。”
最后,有个小官站出来,走到何志面前,硬着头皮道。
“枢密院那边的批示下来了。”
何志皱眉。
看这些人的模样,难道是回的不大好?这书不过是上面的安排,修成什么样都由他一人主事。
他爹是宰执,怎么会回的很重?
新来的小官果然不成器,连这点事都做不成。
小官张了张口,不知要如何同上峰说话。他垮下肩膀,对着何志的视线,心里暗骂那些把他推出来说话的同僚。
他犹犹豫豫,支支吾吾。
很小声说:“枢密院说我们做的不成,我私底下求着问过他们,说是一到三卷还算好的,只需修改多处,四卷和第八卷需要重做,还有第六卷需要删去,七卷和九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