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黄雀在后(二)(2 / 3)

们一起打水泼水。

一直到天亮,火势才算消退下去。

穆县令气喘吁吁靠在宝禄宫的石头墙上,在深冬里累出了一身汗。

主簿,县令,甚至开封府尹全都来了。衙役们开始搜寻,从烧碎的残片中找出尸首,确认身份后让他们的亲属认领,又这么翻了一个时辰。

衙役来报:“小的发现了一具尸首。”

穆县令愣住:“只有一具?”

他和主簿县令师爷还有开封府尹全都去看,人已经被烧死烧熟,难以辨认,衙役们在他身上和附近搜了搜,摸了半晌,找出几个东西,给几位上差的上差和上差的上差上差看。

是尚未融化的银角,几十个铜钱,一把匕首,没有彻底烧完的半张帕子,一个罐子。

穆县令捡起那匕首,吹了吹上面的黑色沫子。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管事见到那匕首也愣了,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凶器在。

匕首已经被递来递去,让在场的官员全都过目了一遍。

主簿紧皱着眉头,打量着那匕首,摸了又摸上面的纹路:“这是有印记的匕首,来历不简单。”

闻言,所有人,包括开封府尹全都看过去。

有衙役递上帕子,擦了又擦,把那处擦亮,借着天光辨认:“是个‘朱’字!”

穆县令的心重重一跳。

县丞问:“死的这人姓朱?他带着匕首做什么,他要杀谁?”

开封府尹,瞧着什么,他忽然低头,从附近捡起了半个陶片:“这是最粗劣陶碗,看着制式,多是乞讨用的。”

他看向管事:“这么近的距离,你方才还说人不会靠近此处……你有瞧见过叫花子?”

管事身上冷汗都下来了。

他仔细想了想,第一时间就要把这些当官的疑心全都抹掉,不然有自己受的,他也不敢抹汗,仔细想了想,躬身说:“小人是瞧见一个乞丐……”

他说:“本来冬日冻死的人就多,但这灯会热闹,有不少乞丐在这讨饭讨钱,也能多得几个赏钱,小人瞧他们可怜,这又是预演不是正式灯会,故而未曾驱赶。”

开封府尹点了点头。

他又问起:“你说是一个乞丐,想来是心里已经有了人选,是谁?”

管事一愣,在心里想要抽自己的嘴,没想到这些大官会关注这样的事。他已经看出,这位在这些当官的贵人里是地位最高的,躬了躬腰。

没敢磕绊,仔细回想说:“那人是个乞丐,生的很高,极瘦极瘦,手又紫又肿,怪模怪样的,像是蹲不下身,哦,对了,那人小手指还少了半截。”

旁边,几个衙役思索着,想起了一人。

“这是冻伤。还是极为严重的冻伤。”开封府尹说。

“穆君,你如何看?”

被上面点名,穆县令站了出来,仔细思索,听到这管事说话,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他试图回护过去,思索道:“这样严重的冻伤,在今冬并不罕见。”

穆县令说:“雪下的这般大,薪柴又不足,若要以冻伤来论,恐怕可以搜查的人数过多,只靠县衙的几个兵丁,难以将这汴京城的乞丐搜尽。”

开封府尹瞧他一眼,又看向了县丞和主簿。

穆县令身后,师爷拉了拉他的袖子,作为提醒。

县丞思索着道:“蹲不下身,这般别扭,应该是腿和骨头有些毛病,又少了半根尾指,不算难找。”

他捡起地上空了的罐子,仔细一嗅,还能闻出油腥味。

县丞说:“只是下官还有些不明白,这是油罐,想来这场火灾就是他酿成的,自己却没逃出去……奇怪。”

主簿躬身,低声说:“这人带着匕首,应该是想做些什么,如此才耽搁了功夫,也是合情合理。”

他指着已经被烧成黑炭的木架,推演着当时的情景,说:“当时他应当就站在这里,想要趁乱动作,没想到那架子就冲着他砸下来,时也命也。”

开封府尹拿着那匕首,打量这上面的纹印。

“不用吵了,本官已经想出了几分。”

下半身格外严重的冻伤,又这般饥瘦,开封府尹已经想出了一些人选,无非是城外那些流民,从外面不知怎么逃了进来,来城里讨饭,被朱家人瞧见,之前做了那些事,准备杀人灭口。

浓烟呛人刺鼻,他咳嗽了咳嗽。

开封府尹用袖子掩住口鼻,喃喃说:“朱家,好大的胆子。”

他看向县令,县丞,主簿,和师爷这些人,说:“此事不要闹大,这尸首先送入县衙,莫要叫旁人知会,再打草惊蛇,知道了没有?”

“是……下官一定严守。”

话是如此说,但开封府尹对此没抱有多大指望。

实在是知道的人太多了,这灯会的管事,附近商贩和店家,县衙的各个县官,底下做事的衙役和小厮……处处都是窟窿。

他拍了拍穆县令的肩膀,看着他满身的黑灰和汗,外面的衣裳穿反了,一看就是急着赶来的。

“穆君,你今日辛苦了,”开封府尹说,“清扫和安抚商贩就交给你了。”

穆县令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