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苦百姓根本就没有承担重病的能力。
即便现在有了能用的药方,保得住这条命,病后也需要时间恢复。
一番折腾下来一家子也毁的差不多了,必然会造成不小的流民潮。
当然这些都不在官员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们在乎的是钱粮。
让皇后这么一折腾,名声都是端睿太子的,他们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这样大阵仗的赈灾,所需银两人人都眼馋,怎么会放任皇后胡来。
显然皇帝也明白了这些人的真实目的,他故作为难地说道:“皇后此举也是好心,你们想多了。”
大臣们一听就知道皇帝这是不打算管,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更有甚者直接开始质疑这钱的来源。
“皇上,皇后娘娘久居深宫,如何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银钱,这其中必有蹊跷,老臣斗胆,恳请皇上彻查此事。”
“臣复议!”
此时苏培盛小心翼翼走了进来,将剪秋送来的折子递了上去。
皇帝打开看了一会,心不甘情不愿地冷笑一声。
只要灾情能尽快稳定,这点权力算什么,一介女子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够了,都给朕住嘴,你们口口声声说着祖宗家法。”
“后宫不得干政,这与朝瑰公主有何干系,恪静也被先帝允许参与政务,更何况这还是皇后的私事。”
大臣们都惊呆了,还能这么算吗?
“皇上!赈灾岂能算作私事!”
“户部拨了赈灾银那才叫赈灾,皇后此举乃是为端睿太子祈福,不必再说了,都退下吧。”
底下的大臣自然不愿意就此善罢甘休,可皇帝的意思也很明确。
户部现在匀不出银子,说什么都没用。
没办法只能灰溜溜退了出去,乌拉那拉家就成了他们的另一个突破口。
随着皇帝的圣旨传出,朝瑰的一切行为更加合规。
赈灾的活动自然不会等朝瑰达到后再开始,她要做的就是巡视督促,在最短的时间将所有受灾地区全部跑一遍。
此时正在马背上颠簸的朝瑰十分庆幸自己好好学了骑射。
这要是慢悠悠坐马车,灾民都痊愈了她还没有到呢。
寒风裹挟着风雪突破了衣料的防护,从缝隙中钻了进去,肆无忌惮切割着娇嫩的皮肤。
朝瑰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侧颈还是微微泛红。
同行的人也被她的坚韧折服,这样高强度的行动可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
到达目的地后朝瑰一刻也不敢歇着。
临时搭建的帐篷中并不寒冷,只是住着这么多人,各种奇怪的异味夹杂着药草的苦涩。
这味道属实算不上好闻,同行的官员紧张得直抹汗。
生怕这位皇室公主一个不如意就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皇后娘娘的人将银钱和粮食看的很紧,他们拿不到任何好处。
现在还要来伺候祖宗,官员的心情颇为复杂。
朝瑰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泰然自若地在帐中行走,观察着每一位的状态。
最后她在一个角落里停了下来,面前是一个小孩子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小小年纪就已经很懂事了,躺在床上不哭也不闹。
她蹲下身子柔声和对方说话,“管事送来的药你们每人都有吗?现在有没有不舒服?”
女孩眼珠转了转,她年纪还小看不懂身后那些大人的表情。
细小的声音传来,“有喝药。”
随后又重重摇了摇头,朝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没有哪不舒服了,只是不敢多说话,那几个字似乎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朝瑰从身下解下一个荷包,里面装着一些现成的点心,她这几日事情太多,有时候会拿来垫一垫。
“真乖,你好好养病,这个糕点给你吃。”
香甜的气味不受控制的钻入鼻腔,女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眼前漂亮的姐姐,对方善意的眼神驱散了心底的忐忑。
食物入口的那一刻女孩差点哭出来,这是她从来没尝过的味道。
被父母赶出家门大骂丧门星的时候她没有哭,直到街坊们都躲着自己,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
可她不是故意要生病的。
朝瑰没有多做停留,见她接了荷包便站起身来,拍了拍对方的头顶转身离开。
看朝瑰的脸色凝重,跟在身后的管事紧忙解释。
“公主,那丫头是被人捡了送来的,家里人因为她染了疫病担心传染,也害怕死在家里,就给赶了出来。”
“那她病好之后呢?还要送回去吗?”
朝瑰皱眉看着管事,原以为是父母双亡,她这才没有多问,谁知道却是这样。
“公主放心,主子那边已经下令,这种情况是可以接到咱们庄子上做事的。”
“她父母也早当这个女孩死了,除此之外,病愈后那些活不下去的人通通都可以,主子名下的工坊正是缺人的时候。”
朝瑰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点点头,其实心底早就开始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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