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倦把圣旨拿在手里应了一声,“知道。”
小墩子点点头施了一礼,“那殿下,驸马,奴才就先告退了。”
熹和客气一句,“劳烦公公了。”
“不敢。”
“晓儿,送送公公。”
刚刚撞到林山倦的丫鬟一抖,赶忙起身去送。
她从林山倦面前低头路过,林山倦不禁多看一眼——怪不得一把就提起来了,这些小姑娘怎么个个都这么瘦弱?
“驸马,你在看什么?”熹和暗藏冷意的声音陡然响起。
林山倦迅速回神,实话实说:“没,只是觉得她们太瘦了。”
熹和简直不懂她在想什么,轻笑一声:“驸马倒是怜香惜玉得紧,是个软心肠呢。”
话音落地,其余的丫鬟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任谁都听得出殿下口中的酸意,这驸马怎么如此不会哄人,一句话就将她们这些无辜下人连累了!
林山倦却听出她的酸是刻意表现,大概又是想借此误导谁,干脆配合着演。
她赔着笑走到熹和身边,在后者疑惑的视线中虚虚搂住她的腰把她扶起。
熹和眼神一冷,旋即看见林山倦只捏着一点腰带的手,还是怪有分寸的。
“殿下别恼,我这不是担心外人看了说殿下苛待下人么,我只心疼你一个,其他的香玉哪比得上殿下。”
她挖空了脑仁儿说那些肉麻的话,感觉自己的牙都快被酸掉了,完全忽略白恕震惊成大傻春的表情,僵硬地带着逐渐配合的熹和往后院走。
两人表现得真可谓如胶似漆,恩爱无疑。
实则,一个心里想着:如果她真敢搂上来我就杀了她。
一个想着:这院子这么大,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装恩爱还不如画花有意思。
一直到进了和阳殿,月留刚关上门,熹和还没等说呢,林山倦就迅速收回手。
熹和眉梢微挑——她看出自己想做戏,所以故意如此?
“驸马为何到了人后就如此生疏?”熹和笑问。
林山倦一愣——嗯?这屋里还藏了探子吗?
她自以为反应迅速,刚收回来的手马上又抢先月留一步把椅子摆正。
“哪儿的话,帮您拿椅子呢,快坐。”
熹和瞧着她勉强而生硬的借口,忍着笑坐下,生出些使唤的心思,骄矜地抬起一只手。
“驸马可愿帮本宫捏捏肩?”
林山倦顿了一秒,又绕到她背后开始捏肩。
这偷看的探子还不走吗?我把他找出来行不行?
舒适的力道一点点缓解着肩颈的酸胀感,熹和的视线落在她左手的虎口上,一层厚茧引起她的注意。
此处生茧,多为弓箭手,莫非这人还会射箭?
“驸马可会武?”
武?
林山倦想想自己的身手,没把话说得太满:“强身健体罢了,三脚猫功夫,不值一提。”
她如此说,熹和便对虎口上的茧更加在意。
林山倦也在想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走神间手上的力气难免一下轻一下重,捏疼了熹和。
“不必按了!”她忽然制止,林山倦收回手,听出她语气不对劲,下意识探过身问:“怎么了?”
熹和吸了口气,摆出笑眯眯的表情:“驸马心不在此处,便不劳烦驸马。嬷嬷明日便到,驸马还是会偏殿去准备吧。”
刚不是挺享受的吗?怎么忽然又生气了?
林山倦摸不透她的脾气,但听说能走还是松了口气,痛快离开。
看来是那个探子走了,她猜测。
林山倦前脚才走,熹和心里也冒出同样的念头——这个探子走了。
她揉揉颈侧被捏疼的位置,吩咐月留:“她虎口有茧,约莫擅弓箭,你找个时间试试她。”
月留应声答应下来,迟疑道:“若不然再叫个人来殿下跟前伺候?”
自从画儿暴露之后,不知熹和觉得心寒还是心生防备,再没有一个丫鬟能贴身伺候。
熹和想起刚刚瞧见的一幕,若有所思:“把那个晓儿叫过来听用吧,她和林山倦似乎有些联系,不如放在眼前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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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山倦就见到了那四个满脸堆笑的教养嬷嬷,她们统一穿着颜色十分暗沉的衣服,甚至脸上的皱纹都是那么像的,好像四个NPC排列在一起,齐齐给林山倦见了礼。
林山倦觉得自己养了一晚上的精气神儿,才见面就迅速流逝了。
她极其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总觉得好似看到四个教语文的班主任站在眼前。
“见过驸马爷。”
林山倦摸摸脸,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客气的话,就被四个嬷嬷你一言我一语灌了一脑袋知识。
她觉得自己像一根肠,由舒适的干瘪状态,被四个嬷嬷塞成不舒适的肿胀状态。
这才是真正的精神凌辱!
这简直就是洗脑!!
林山倦痛苦不已,只听了半天就受不了了,趁着嬷嬷们去吃晚饭的时候跑到白恕那儿躲清净。
可这一举动直接把嬷嬷激怒了——身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驸马,竟然在成婚之前钻进一男子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