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倦自是没注意到熹和的位置,当下她满脑子都是重新握到弓箭的欢喜。
沉浸在爱好中是不会觉得疲倦的,因此她反复开弓射箭虽然在熹和看来有些枯燥,她自己却乐在其中。
不觉之中夕阳渐沉,橘红的余韵铺洒遍地,将身处平阔靶场中显得有些渺小的林山倦一同笼罩。
她的脸都成了橘色,弓弦把她的脸颊压出一个印子,她再一次撒手射出,仍旧正中靶心!
从第十五支箭之后,她再也没有偏移过。
这份精准说是神箭手也不为过,熹和看得精彩,视线转移到射箭的人身上时,恰好阳光也落在她满意的侧脸上。
林山倦玩得饿了,转过身才瞧见高台之上的熹和。
她看不清熹和的表情,只能分辨出对方正在看自己。
想到人家不声不响给自己弄了这么大个靶场,早上那点被镇压的怨气根本不值一提了!
这种行为难道不比霸总给自己承包鱼塘还要大手笔?这可是靶场!骑着马都得跑一会儿才能绕一圈的靶场哎!直接等价于十个八个鱼塘好吧?
有饭吃有衣服穿还有这么大个靶场给自己射箭,这日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现在只想拜倒在富婆公主的石榴裙边,什么公主喜怒无常心狠手辣,那分明是出手大方内敛温和!
什么?公主早上威胁她?
那怎么是威胁呢!人家贵为公主,有点小脾气不是很正常?
再说了,这是公主不假,但就眼下这个境况,人家也是自己金主啊!
金主大人自然要矜持点儿啦,之所以坐在那儿看,一定是也意识到自己早上的言辞不太好,想道歉又拉不下面子。
这点小心思林山倦觉得完全能体谅,当然顺着台阶下来!
一番洗脑之后,她表现得异常亲切,朝熹和挥挥手,以为人家是来叫自己吃饭的,笑着喊:“我马上就来吃饭!”
微风掠过,她的笑容中多了几分野性和恣意。熹和看在眼中,手指微动,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林山倦:?
咋了?咋又走了?
“唉!公主等我一起!”她急匆匆把弓交给小厮,自己迅速追上去。
“公主!”
想着观察虚实的熹和低着头只管走,对身后那个人的高呼充耳不闻。
看来这四个嬷嬷还是白请了!如此大声喧哗,到底哪儿的女子如她一般如此没规矩?
当初真不该招她进来的!
“公主!一起走啊!”
就这么会儿功夫,那个人已经追上来了,熹和无奈一叹。
看来日后这公主府难得清静了……
第二天中午,也是林山倦人生中第一次结婚的前一天,她本人完全没有关于结婚的意识,晓儿来找她的时候,她正翘着脚在屋里逗鹦鹉。
林山倦斜倚着门框,手里拿着喂鹦鹉的坚果丢进自己嘴里,急得鹦鹉在笼子里直扑腾。
她问:“找我什么事?”
丫鬟低着头,声如蚊讷,“殿……殿下在花园等您。”
金主召唤?
林山倦当即放下逗鸟的大事,把手里的坚果塞进嘴里,剩最后几颗想起身后的晓儿,谦让:“你要不要?”
晓儿:……
别以为我没看见您这是喂鸟的。
她不敢不要,因此艰难开口:“奴,奴婢谢驸马赏赐。”
林山倦大方地给她:“不必客气。”
鹦鹉更急了。
她跟着晓儿闲庭信步地走到后花园,一片飞舞的蝴蝶之中,一抬眼就看到坐在中心亭子里的人。
虽然这位金主殿下喜怒无常,但单看模样,当真是一点都挑不出毛病来。
那人端坐在石凳上侧对着她,融融春光不及她明媚胜过春光的气质,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仪态万方。
玲珑的身段被掩在裁剪得当的流苏衣裙之下,更显得妩媚动人,风姿绰约。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就引得人无限美好遐想。
林山倦心头一跳,陌生的感觉隐约出现,且挥之不去,脚下的步子也不知不觉间重了些。
熹和听人走得近了,回眸看过来,林山倦下意识咬了下唇角,心里飘出四个大字:
顾盼生辉。
她回过神,心下叹息。
怪不得孟母三迁,好的学习环境确实容易让人变得有文化,这才住进公主府多久,词汇量激增!
熹和并不知道她的心思,瞧她来了,拿出一贯的假笑,指了指面前的石凳,“坐。”
林山倦应声坐下,抬眸看她一眼,“叫我来什么事?”
周围还有下人洒扫,熹和微微一笑,“你是本宫的驸马,纵是没事,本宫就叫不得你了?”
林山倦也留意到其他竖着耳朵听的下人,秒懂。
成,这是又需要进行“热恋期”了?
她极度配合,赔笑地靠近一点:“当然不是,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满眼的讨好,哪还看得见昨天的一分桀骜?
熹和对她情绪转变得如此之快有些意外,也没多说什么,转过头看刚刚吐出新芽的杨柳,说到正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