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宫内外,她也就这一个慈爱的长辈,且她年纪大了,见她落泪,心里总是不落忍的。
陈嬷嬷擦了擦眼泪,声音依旧哽咽,“也不知这姓林的闺女知不知道疼人,你这去,叫人担心。”
熹和想起林山倦,纵使对这个人看不透,也不愿说出来给陈嬷嬷平添忧虑,无奈笑笑,“嬷嬷放心,同为女子,她自是知道疼我,护着我的。”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再说不还有陈嬷嬷和我一起过去嘛,她若不疼我,嬷嬷帮我出气!”
陈嬷嬷顿时破涕为笑,“过了今日,她就是殿下的驸马爷,我这老奴怎么好胡乱教训。”
熹和轻轻摇晃陈嬷嬷的手,语气中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陈嬷嬷是我娘家人,做什么不行?她不好,嬷嬷就打她!”
陈嬷嬷彻底放了心,擦了擦眼泪:“殿下惯会哄着老奴。时候快到了,咱们走吧。”
话音刚落,外边的丫鬟就进来通报。
“殿下,驸马爷来接您了。”
熹和盖好了盖头,视线被遮挡的一瞬间,面对陈嬷嬷时的温煦彻底消失。
“让她进来吧。”
骑了一路的马,林山倦的睡意也早就荡然无存了,此处到皇宫不算近,她走了一路,也瞧着街边百姓议论了一路,对熹和又体谅几分。
这么多年她就是在这么多张嘴中支撑过来,的确不容易。
她利落下马,整了整衣襟,耳边尽是喜乐的声音,皇宫门口也挂着许多装饰,此刻她才觉出些许恍惚。
真的要娶她了。
这要搁半个月前,她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娶一个女人。
“老大,进去吧。”白恕提醒。
林山倦点点头,抬步往里走,在许多人的簇拥引路之下走到“景煦宫”门前。
这场婚事她们各取所需,最多是公主殿下养个米虫吃点亏,于自己而言,就是尽快摸清楚她的愿望,然后才有回去的机会不是?
到时候公主殿下再要嫁谁就去嫁,也算互不耽误。
想通这些,林山倦心里也没什么负担了,一把推开殿门,看见了坐在上首那个盖着红盖头的人。
因为是第五次成婚,所以不论是仪式还是流程都有所简化,并不铺张,要不然她哪可能直接来这儿接人。
喜服包裹的身躯纤弱非常,林山倦想起来时道路两旁的眼神,不免心软几分。
说到底她也才二十六岁。
林山倦走到她面前,声音温和许多:“这一段路,我抱你。”
熹和拒绝:“不必,本宫自……”
林山倦没再多说,直接将她抱起,这么轻的重量,她抱在怀里并不费力,回答她的拒绝:
“殿下鞋底不可沾灰。你真当我课都白上了啊?”
熹和一愣:“课?”
林山倦已经开始往外走了,一步一步迈得十分稳健:
“回去我就给你默写下来,干脆就叫《爱护公主准则》算了,到时候你检查看看,请嬷嬷的钱是不是没有白花。”
她倒是有闲情开玩笑,熹和并未放在心上,笑笑回应她。
陈嬷嬷跟在两人身后,把林山倦小心慎重的动作看眼里,心里也有了数,面上笑的也真诚了些。
两人在一片喜乐声中离了景煦宫,林山倦抱着熹和穿过院子,鼻息之间尽是熹和身上的香味。
她说不出这是什么味道,但很好闻,长久被这种味道包绕,偶然低头看见熹和依赖的姿态,便觉得气息比昨天乱了些。
熹和依在她怀里,在外人面前做出小鸟依人的姿态,比昨天的距离要更亲密,自然没错过林山倦擂愈发加重的心跳。
她不免想起昨天这个人完全无视她的魅力,为了证明自己“不弱”一眼不看她的样子
哦,原来也会觉得羞涩?
她戳戳林山倦心口:“驸马心跳得可真是快呢。”
林山倦双手下意识用力,耳朵生了些许痒意,却没否认:“这样的运动量,有这种频率的心率很正常。”
她满口的词都是熹和陌生的,加上她刚才说的“课”,熹和不解:“什么?”
林山倦暂时没耐心给她解释那么多,干脆岔开话题:
“意思就是你该入轿了。”
熹和一愣,下一秒耳边响起喜婆的高呼:“入轿——”
这么快就到了?
她察觉到林山倦小心翼翼的动作,然后下一秒就被稳稳放在马车里,那仔细的架势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件儿珍贵瓷器。
林山倦松了口气,牵过白恕手里的马,带着迎亲队伍一路回了公主府。
成亲的步骤到此就算进行了一半,回了公主府之后,熹和自然是要在屋里等林山倦回来的,虽然她贵为公主,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林山倦作为驸马被人拉着挨桌敬酒,实则是众大臣都想趁此机会试探一下林山倦是个什么样的人。
面对形形色色的扫视,林山倦看不出谁好谁坏,干脆就装傻,只喝酒,不说话,非要让她说两句的她就嘿嘿笑。
这一圈转下来,连纪士寒如此多疑的人也没把她当回事儿。
旁边的殿阁大学士秦文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