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想了半个晚上的祁照眠精神不济,干脆把陈嬷嬷叫来问问,这一问果然和她昨晚猜测的没什么差别。
更让她惊讶的是,原来陈嬷嬷不但去劝了林山倦,甚至还逼着她喝了两大瓦罐的大补汤。
她一时不知道是该可怜那个人一些,还是想笑更多一些。
找到症结,要对症下药就容易多了。
陈嬷嬷说完还担忧地叹了口气:“老奴能做得有限,怕是驸马也不知该如何拒绝,所以才日日忙在外头。”
祁照眠本可以不说话的,因为陈嬷嬷确实猜中了。
但不知为何,她还是想替她遮掩一番。
“并非,近日她正查一个大案,脱不开身也是正常的,方才着人传信说今夜就回。”
陈嬷嬷颇有几分惊讶:“驸马还会查案?”
祁照眠扬了扬眉:“她若是草包一个,我怎会叫她担此重任?”
陈嬷嬷自觉失言,愧疚地低下头:“老奴失言了,殿下莫往心里去。”
祁照眠摇摇头:“我知嬷嬷都是为我思虑,不会怪嬷嬷。只是她虽看着清瘦,却也不必过补,过满则亏,这补身体,也该一点一点循序渐进着来。”
陈嬷嬷赶忙点头应下:“往后,老奴自会斟酌,炖些旁的来给驸马喝。”
祁照眠笑笑:“正好许久未尝到嬷嬷的手艺,有此机会,本宫也可尝尝。”
有了祁照眠跟着一起喝,陈嬷嬷自然不能再炖什么十全大补汤,这句话一落地,把她刚生出的“药材减一半”的想法也给纠正了。
公主殿下自然是不用补的,看来只能炖些鸡汤之类……
陈嬷嬷走后,祁照眠陷入深思。
连陈嬷嬷都觉得她身无长技,其他人必然也只把她当成一个草包挡箭牌,说不定平时在外也少不了听些挤兑,可这人却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起过。
那日被属下撞见对自己卑躬屈膝的模样也不恼,反而还以此为荣一般。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她当真一点在外的颜面都不在乎不成?
她之所以躲起来,恐怕是既不能得罪嬷嬷,又不想勉强自己,所以才一个人躲出去睡硬床板,倒是细心。
既然她因为自己受了这么多委屈,陈嬷嬷又看着,那稍加抚慰,也是理所应当吧?
……
日暮,晓儿装了食盒,正要提着送去清政司,转角遇见祁照眠和月留。
“殿下。”
“去清政司?”
“是。”
祁照眠看了眼食盒:“这个不必送了,去送一句话。”
晓儿疑惑地放下食盒,月留接过抱在怀里,祁照眠背着手道:
“同她说,今夜不必喝瓦罐汤,且,可来本宫房中睡,不必为难。”
晓儿不解其意,把每个字都背下来,一路念念叨叨地领命而去,过了半个时辰,林山倦果然欢欢喜喜回来了!
祁照眠坐在位子上,老远就听见她喊:“公主我回来了!饿死我了!今儿吃什么?”
祁照眠的唇角下意识弯起来,听着脚步声,直到林山倦进来,洗了手坐在她下首,才拿起筷子。
“几日不见,倦儿清减不少,多吃些。”
林山倦满心都是“金主明鉴”的感动,谁能懂她睡了好几天木板床,又冷又硬,有家难回!
然后今天!晓儿和她说,公主把她的瓦罐汤取消了,还不用为难,能直接去公主的大床睡!
谁能懂!
这种畅快的感觉!
林山倦满怀感激捧起饭碗:“多谢公主殿下关心!”
这句话字字清晰,听得出是真心实意的,祁照眠忍不住笑——看来还真是委屈着了。
“不急,这都是倦儿应得的。”
林山倦感动得不行,靠近一些低声道:“你放心!我今晚一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绝对不弄脏你的床!”
前半句话还有几分暧昧的气氛,这到了后半句不但把气氛都打散了,还有些煞风景。
祁照眠无奈地瞧她一眼:“那真是劳烦倦儿了,快吃吧。”
罢了,好歹冷了几天,她这嘴向来说不出什么爱听的话,还能因此责怪她?
因此,清静了几天的朝曦堂再度热闹起来,祁照眠看着抡圆了胳膊帮自己夹菜,献殷勤的家伙,还有几分恍惚。
平时也没觉得少一个人少了这么多热闹,她也着实过于吵闹了些。
想是这么想,但碗里的菜,她倒是都吃了,甚至还想到一件更为难的事。
一会儿还要同寝,现在的天更冷了,总不好让她在地上睡,榻上也太窄了些,她长腰长腿的,必然睡得委屈。
难不成真要与她同床共枕?可若她睡梦之中无意冒犯,那自己该不该罚她?
林山倦不知她的为难,捧着碗喝最后一口汤。
正为难时,府兵带着一个清政司内的司属进来禀报。
“林司!家里的人终于有了!”
林山倦正在喝汤,闻言口齿不清道,“我知道了,去找卢丰请假吧,好好歇着,陪陪老婆孩子也好。”
侍卫:……老婆,是娘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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