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醒并没有骗她,林山倦果然在书房的暗格内发现了账本。她借着微弱月光细细查看之后装好,把自己带来的假账本放到原处,然后才翻出墙头。
她换了绣鹰袍,司属已经气势十足地开始拍门。
好半天才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出来应付,见是清政司的人,心底发虚,朝其他小厮丢了个眼神进去通报。
林山倦玩味地抱着胳膊站在门前,迎上管家的笑脸,也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这位就是林司吧!哎呀这大晚上的,老爷和夫人已经睡下,不如我们……”
林山倦不耐地用小指勾了勾耳朵,从怀里拿出清政令。
持此令如皇帝亲临,没有哪儿是她去不得的,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殿阁学士府?
“我大晚上来一趟也不容易,你既然愿意替你老爷办差拦着我,那就一起回去坐坐。”
话音才落,司属不由分说把管家按住。
秦文相才藏好账本便急匆匆跑出门,听到林山倦这句话,登时气得他面色通红。
“林司好大的口气,老夫这儿可是殿阁学士府!你以为像赵宣那个小小巡抚的府邸一样,想围起来就围起来的吗?”
林山倦的漫不经心有所收敛,含着莫名的兴味扫了一眼那个怒气冲冲的正一品大员。
“秦大人不是睡下了?醒的可够快的。”
秦文相一怔,旋即狠狠瞪了一眼林山倦。
“哼,不用说这些表面话!老夫身为朝廷命官,即便有些许过错,也由陛下的武英殿当堂对峙,岂是你这个小小御察使敢攀诬的?若现在撤走你的人,老夫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可你若不退……”
“搜!”
林山倦没什么耐性听他说些废话,不等秦文相放完狠话,白恕就带着司属一股脑冲进殿阁学士府。
同时,怀里揣着林山倦才偷出来的账本。属于是带着想找的东西去找这个东西。
秦文相面色一变,“林山倦!你你你!”
司属们把秦文相撞的东倒西歪,他暴跳如雷地想骂,却发现这些人似乎有目的似的,冲他的书房去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他的所有弱点,全都在那个暗格里!
秦文相顿时收了声,暗道自己幸好刚刚来的时候已经藏起账本,料这个林山倦也查不出什么来,到时还可以反告她擅自搜查地罪名!
林山倦把他的举动尽收眼底,唇边啜了一抹笑容,道。
“秦大人怎么忽然又不生气了?”
秦文相冷哼一声:“林司,本阁还是要告诫你,过刚易折,往往飞在最前头的鸟,是死得最快的!”
林山倦笑笑:“这告诫不适合我,我就是个跟在长公主身边吃软饭的,哪会是飞在最前边的?”
她话锋一转,道出一个秦文相暂时没想明白的真相——
“倒是秦殿阁,飞在太师的队伍里,顶在前头招兵买马,可别成了死得最快的。”
“你!”
林山倦柔柔一笑:“不客气,道谢的话就甭说了。”
秦文相气得一甩袖子背过去:“牙尖嘴利!我倒要看看一会儿你是不是还笑得出来!”
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白恕装模作样跑出来,手里拿着账本。
“大人,我们找到一个东西,您要不看看?”
秦文相的眼睛死死盯着账本,脸上的平静再也绷不住,几乎恨不得用眼神把那些账本吃掉!
怎么会被找到?!他不是早就藏起来了吗???
他亲眼看着林山倦翻开账本,表情一下子彻底寂如死灰。
林山倦随手翻了几页,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秦殿阁,你做亏心事就做,干嘛写这么清楚呢?好像非怕别人看不明白似的。”
“回清政司!”
……
将秦文相下在牢中已经是后半夜,林山倦又困又乏,但心里还惦记着想回公主府去看看祁照眠。
毕竟许久不见,她还真有点想她了。
她是个行动派,具体表现为:很想见祁照眠,所以直接快马回了公主府。
守门的小厮见她回来十分惊讶,林山倦把他叫住,并未惊动任何人,自己烧水洗澡,而后回了和阳殿。
殿内一片漆黑,林山倦轻轻关上门,走到床边时,听到祁照眠细碎的呢喃。
“……母后,别……离开……”
她的声音带着微弱的哭腔,林山倦倏地心疼,俯身轻吻在祁照眠额头。
祁照眠无意识地抓到她的手,哭腔犹在继续。林山倦掀开被子躺进去,毫不犹豫将人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祁照眠霎时惊醒,她正欲挣扎,闻到熟悉的味道,惊喜地在林山倦怀中抬起头。
“……你回来了?”
林山倦一愣,歉然笑笑:“抱歉,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祁照眠发出否认的音节,“怎么连夜回来?”
林山倦轻抚她的脸,指尖触及到湿意,心疼地帮她擦泪。
“想你了,马上,马上,马上,就想见你。”
温度适宜的情话将祁照眠因为噩梦而皱吧的心熨帖得十分平整,她回抱林山倦,用力呼吸这人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