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水交汇之地就是枫丹,水的女儿即是芙宁娜。
当古尘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顺着水脉如同乘坐波涛一般缓缓向前时,他是有清晰的自我认知的。
我这是在做梦?
不,只是通过梦境的形式在承载意识。
那我的意识要到哪儿去?
管他呢,随波逐流好了。
恍惚之间,古尘感觉自己的意识似乎进入了一个人的梦境。
这个人的梦境浮夸又脆弱,虚假又坚韧。
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这样一幕:
聚光灯下,两个人在沙发上相对而坐。
沙发这边的主角是芙宁娜,沙发那边的配角是一个妇人。
妇人面对芙宁娜,神情很是激动:
“芙宁娜大人,能和您像这样近距离对话,就好像做梦一样……
听说我们家族第一个有这份荣幸受到您接见的人,还要追溯到差不多二十代人以前的黛欧蒂蕾夫人呢。”
芙宁娜以完美的姿态坐在沙发上,回应着妇人的倾诉,却看不清她的面容:
“哈哈哈……不错,多么优秀的家族,接见像你这样虔诚的信徒或者说虔诚信徒的后代,真是最为令我愉悦之事。”
妇人十分高兴:
“欸嘿嘿,您过奖了,芙宁娜大人……”
忽然这妇人看到了什么,有些错愕:
“呃……芙宁娜大人?”
芙宁娜依旧是那副端正的姿态:
“嗯?怎么了,我忠实的子民?”
妇人有些无法确定:
“您……您是在流泪吗?”
原来,芙宁娜的脸颊上已经满是泪水,庞大的精神疲惫已经快让她撑不住了。
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穿帮呢?
多年的演技让她立刻找好了措辞,哪怕泪水依旧在她脸上:
“啊……欸?哈哈哈,怎么回事,我都没有留意。”
她保持着笑容,却面着泪水:
“唉,估计是我身上的水元素过于充盈了。
真没办法,谁让我是司掌水元素的神明呢?哈哈哈……”
妇人真的被骗过了,她神情激动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神明大人您力量的体现啊,能见到这一幕我真是太荣幸了……”
可是,芙宁娜脸颊微抬。
谁又能看到她眼神深处的痛苦与绝望?
不远处的古尘看到了。
他心疼不已。
恍惚画面一转。
依旧是聚光灯下,芙宁娜独自坐在床边,她颤抖的呼吸着,心中满是痛苦与悲伤:
“好漫长……好孤独……还要多久……
已经过去几百年了吧?说不定这场戏还要继续上演几百年。
从没想过这个过程竟然会如此痛苦……
我是否已经到了极限呢……
不,我应该很久很久以前就到极限了吧,今天的我就连自己落泪都察觉不到了。”
芙宁娜吸了吸鼻子,泪水依旧不可阻止:
“好想要和人倾诉啊,哪怕一个人也好……
可是,那样就前功尽弃了吧。
几百年间我做了那么多调查,可没有任何突破预言的希望。
现在唯有继续相信,将水神扮演下去才是拯救枫丹唯一的办法了。
求求你一定要成功啊,镜子里的我。”
默默祈祷完,芙宁娜带着脸上的泪水,似乎睡去了。
然而旁边的古尘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里,本就是芙宁娜的梦境。
在梦境里,她又怎么再次睡去呢?
按理说,每天晚上的睡眠时刻,每天晚上的小小梦乡,是芙宁娜为数不多可以独自相处,默默舔舐伤口聊以慰藉的地方。
可是这场戏演了这么多年,芙宁娜连梦里都在演绎啊!
她逃不开,她走不了。
为了拯救枫丹,为了那一丝小小的希望,她只能继续演下去,哪怕心中遍体鳞伤。
这份意志,这份坚持,谁能不动容?
就在刚刚,芙宁娜心中还在渴望,好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原着剧情里,芙宁娜曾经心动过,想要和旅行者倾诉一下,仅仅是一小下。
可惜,功亏一篑,时间终究差了一点。
现在,没关系了,真的没关系了。
古尘就在这里,他实在不愿意见到那些悲剧了,他想要抱抱芙宁娜。
正想要张开手臂,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像有些突兀。
是否太过无礼,会把她吓到呢?
想了想,古尘还是没有伸手,他轻声向前呼唤起来:
“芙宁娜……芙宁娜……”
梦里的芙宁娜好像被吵醒了。
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陌生人,她第一时间摆出了最完美的水神仪态,语气还是那样浮夸高昂的:
“你是谁?是今天来觐见我的子民吗?”
古尘心疼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不,我不是枫丹人。”
芙宁娜姿态丝毫未变:
“那便是外国来的使臣。”
古尘依旧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