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居的雅间做得极为精致,画兰雕柱自是不必说,更难得的是,还有几个小院,也极为幽静,分梅竹兰菊四院,琴棋书画四院。
卫廷司订下的一间幽静小院为兰院,顾名思义,兰院果真是种了许多兰花,有如春兰、惠兰、建兰、墨兰和寒兰等。
一盆盆放在路旁,还有竹林小径,光路途便极为幽静了,赵淑看了暗暗为一品居的老板点赞,难怪一品居能开遍大庸,这份肯花大价钱装饰的心,便足以比好多商人店铺好太多。
微分拂过,便有兰香袭来,“郡主,如今入了秋,其他兰花便不开了,唯有建兰,正值花期,您来得巧,昨儿还未开呢。”引路的小伙计放慢脚步,介绍着,脸上的笑容也多是得体,放慢脚步让赵淑等人得一欣赏兰花中正盛开的建兰,又不至于停滞不前。
赵淑循着花香看去,果然见不远处有几盆正怒放的建兰花蕊,兰花花色并不醒目艳态,花叶也细长有力,静静的在角落里盛开着,给人极为质朴文静、淡雅高洁之感。
“确实开得好,梅兰竹菊,此乃四君子,世人常用兰章来赞誉诗文之美,而诗文常用兰香做君子之赞。”她说这话是见着庭院中有两句话,为‘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老夫子的话大善。”小伙计显然是受过上好培训的,竟连这两句话出自孔老夫子都知晓。
赵淑暗暗决定,待到自己的店铺开张,定也要培训一批知书达理的伙计出来。
说话间已经来到厅前,然到了厅前赵淑却愣住了,只见厅内有描兰白玉屏风遮挡,一左一右,右边卫廷司端坐在内,而一丫鬟向赵淑走来,“郡主,这边请。”
见着卫廷司,赵淑便打算折返回去,她已过七岁,若此时外出再与男子共处一室,传将出去,不知多少人会把脏水泼到她身上,她虽不怕,却觉麻烦。
她刚折身,卫廷司便道:“郡主难道不想看戏吗?如今已经搭台,只等郡主入座了。”
赵淑看向她,从袖口处取了面纱围在脸上,既是遇上了,还搭台看戏,她怎好折返回去?只得将面纱蒙住脸庞,若他人‘不小心’瞧见了,也不至于没有辩解之余地。
在喜鹊的搀扶下,她坐在卫廷司对面,两人之间有屏风相隔,倒也看不见彼此。
“不知大人安排了什么好戏?”赵淑抿了口刚上的毛尖,闲话家常般问。
卫廷司坐在屏风另一面,一动不动,坐姿笔直,眼睛目不斜视,脸也木着,并无太多表情。
听了赵淑的话,他淡淡的道:“借郡主的势罢了。”
赵淑心想,你借我的势还少吗?
不多会,小朱子一瘸一拐的从竹林小径上走来,到赵淑身边,低声禀报:“郡主,人都来齐了。”
“等着吧,待会把动静弄大一些,越大越好,让你寻的人都寻来了吗?”赵淑语气淡淡,只是眼底的寒意,无人得见。
小朱子有些忧虑,若让人知晓郡主竟与此等人来往,不知要如何编排郡主了,王爷又不在,哎,点了点头,“来了,正候着呢。”
“叫来见我。”赵淑望了望随处可见的君子兰,以前她也爱学着文人雅士爱兰,却从不知晓君子为何自诩为兰,如今她大约是有些明白了,此生她是做不成兰了。
小朱子领命下去,不多会便带了一长相极为俊俏的男子过来,男子不过二十一二岁模样,长得真是极美,若不是出身贤子,他的名声怕是不比号称城北徐公的卫才韬小。
想来是生活环境之故,男子给人的感觉略显阴柔,只是纵他无英雄之气,却还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卫廷司见京城第一小倌竟然被小朱子领了进来,瞳孔一缩,听闻前朝有公主豢养面首数十,莫不是?一想到某种可能,他便觉自己火气旺盛,拳头紧握,若对面果真会传来什么不好的声音,他定要掀桌,问一问给了自己许多惊喜的小郡主,如此任性妄为,可是要把自己毁了?
别人瞧不起你,你便要自暴自弃吗!理智让他顿住了立刻掀桌的冲动,近来的印象中,赵淑断不是那样的人。
“奴拜见郡主。”绝色小倌跪下,低着头给赵淑请安,他自入了那烟花柳巷之地,便是第一次有女子找他,还是个小孩子,听闻皇家贵人多有圈养面首的,若能入得王府,再也不用服侍那些臭男人也是好的。
赵淑瞄了一眼,道:“抬起头来。”这声音,这姿态,像极了圈养面首的女王。
小倌抬起头来,含情脉脉的看着赵淑,一双凤眼顾盼生辉,赵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这双眼睛真是太勾魂夺魄了,不过是瞧一眼,便让初春等人芳心乱跳。
“叫什么名字?”赵淑继续问,她只是让小朱子去找个出身低于平民,长得美的男子过来,有大用,并不知他姓甚名谁。
小倌有些受伤,郡主不是对自己钦慕才让人给自己赎身的,有些委屈的道:“奴楚央拜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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