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戴着银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站在金毛后面。
似是趁着无人在意,兜在金毛后脑勺处的宽大手掌微微屈起,揉了揉那撮金色狗毛。
“你惹他干嘛?”男人语调清淡,似是透着无奈,“不是答应了你哥好好照顾他吗?”
金毛抬手将男人的手掌握进自己手心里把玩,不悦道:“哥哥,你怎么就说出来了,我还想逗逗他呢。”
男人微怔,见他脸上的表情后缓声跟他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算啦,原谅哥哥了。”金毛很宽容地摆了摆手。
佟绵坐在一旁,这两人的交谈声并没有刻意压低,狐疑地眯了下眼睛。
“你好,我姓钟。”
忽然,男人抬眸看向佟绵,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卡片递了过去,“这是谌醉舟订的房间,上面有司机的电话,你下班之后随时联系司机,他会过来接你往返酒店。”
佟绵一愣,最先反应过来的并不是伸手接过房卡,而是心想,果然是谌醉舟。
尽管已经离开了《东风遥》剧组,但在新的地方再次听到“谌醉舟”这个名字时,他却并没有感觉很吃惊。
就好像潜意识里就觉得谌醉舟不会这么轻易摆脱的。
估计是担心佟绵不肯收房卡,钟随安又道:“公司附近的酒店都需要提前预约才能订上,谌醉舟怕你忘了,特意拜托我帮你空了间房。”
佟绵听他话语里的意思,缓慢地眨了下眼,视线从钟随安的脸上移向金毛,半晌,他问:“你们和谌醉舟什么关系?”
钟随安摸了摸金毛的脑袋,提金毛回答了:“他们是表亲。”
佟绵闻言沉默了一下。
谌醉舟以前也没怎么跟他讲过这些事,佟绵也只是通过日常的观察,才略了解一二。
谌醉舟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他是由母亲金玉曼独自抚养长大。
金家是从祖上就是显赫富贵的家族,后来由于生意市场拓宽,后来的几辈几乎定居在了国外。
当时谌醉舟父亲的工作是在国内,金玉曼跟着一起回国定居了,后来离婚了,但谌醉舟已经习惯了国内的教育和生活,所以母子两人就一直没回去,只有节假日的时候才会飞过去看望老人。
佟绵盯着金毛了看了一会,忽然尘封在记忆中淡得几乎要消散了的画面被他揪了出来。
“是你?!”
佟绵想起来了。
曾经某个暑假,谌醉舟远方的表弟来他家里住过几天,还跟佟绵打了一架。
那是佟绵从小到大第一次动手打人。
金毛笑眯了眼睛,嘻嘻道:“小佟弟弟,终于记起我啦,那一巴掌的仇我还没报呢。”
回想起曾经的渊源,尽管佟绵现在觉得当时确实是自己冲动了,但金毛也不算不活该。
佟绵:“是你先抢我东西的。”
金毛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什么叫抢,那瓶草莓牛乳明明放在冰箱里,谁都可以拿啊。”
佟绵抿了下唇,好吧,他承认自己小时候性格确实古怪。
十几岁的男生正是容易燥热的年龄,恨不得时时刻刻泡在冰柜里,别说饮料了,就连矿泉水都要放到冰箱里冻上一夜才肯喝。
谌醉舟特意买了个大冰箱放在自己的房间,这个时候他的房间几乎被佟绵霸占了,这个大冰箱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被佟绵视为己有。
在当时的佟绵眼中,只要被谌醉舟放到房间的东西,就都是属于他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专门为他买的草莓牛乳。
那天刚好冰箱里还剩最后一瓶草莓牛乳,佟绵没舍得喝,打算留到晚上跟谌醉舟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喝,结果下午一来,发现谌醉舟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跟他差不多岁数的小孩坐在专门给他买的软垫上,手里还拿着最后一瓶草莓牛乳。
佟绵气死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领地被人霸占了之后耀武扬威的又在上面撒野,他怒冲冲地走过去,把金梓寒手中还没喝完的草莓牛乳打翻了。
记忆到这里停下,佟绵脚趾有些抓地。
他想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脸,脑子里一根筋真就把谌醉舟的东西完全当做是自己的。
“......对不起。”
最终,他还是开口为曾经的事道了声歉。
“算了,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原谅你了。”金毛大度地摆摆手。
“什么一家人?”佟绵拧起眉,刚才好不容易缓和下去的情绪又起来了。
金毛吐了吐舌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没什么没什么,不小心说错话了。”金毛说,“刚才说谌醉舟追你什么的都是开玩笑的,我瞎说的,你应该没有当真吧?”
佟绵绷着脸,“这么无聊的话鬼才当真。”
金毛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害怕我们误会就不敢拿谌醉舟给你订的房卡了。”
佟绵:“......?”
金毛从钟随安手中抽出房卡,放到佟绵手边。
“既然都是朋友,”他特意加了重音,“想必不会跟他见外,收好哦,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回见。”
佟绵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