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和触感。
秦玄枵意识到这一点,喉咙微微动了动,他坐回汤池的石台上,顺势也将秦铎也拽入水中。
水波漾漾,隔绝了什么,也遮掩了什么异样,将暗中冒出苗头的心思隐藏在波纹之下。
秦铎也这回不敢再睡了。
他若是再滑进池子里一次,丢人。
秦玄枵长臂伸出水面,拿起一旁台子上摆放着的金铃,轻轻一摇晃,叮铃一声。
勾弘扬垂着头从屏风后面走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木盘,盘内装着青瓷玉盏,盏内是浅褐色的汤药,还有琉璃一样的瓶,瓶内是淡粉色的液体。
秦玄枵伸手接过木盘,挥挥手,勾弘扬垂着头退去。
木盘被置于汤池之上,飘在水面上。
秦玄枵将玉盏递给秦铎也,说:“补气血的药茶,趁着药浴喝了......别又再昏死在汤池里。”
秦铎也接过,药茶清清淡淡的味道,倒是不苦。
他喝了之后,又有汤池的温水,开始微微发汗,额头上布了一层密匝的清汗。
秦铎也望着秦玄枵拿起瓶子,仰头,清辣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
秦铎也上辈子喜饮酒,尤其是烈酒,有北疆风沙寒霜的味道,他怀念的味道。
可惜做了皇帝后,除了御驾亲征的那一次,再也没了机会重新回到他长大的地方,重新看看如钩的月、旷阔的草场和大漠。
也再喝不到北疆凛冬,炽热火堆旁的烈酒。
所以在京,浅饮几口,聊表慰藉。
他眼巴巴盯着那琉璃瓶,“这是什么酒?”
秦玄枵将瓶口挪开,也许是喝了口酒,眉宇间竟有几分混不吝的态度,“名,桃夭。”
“给我喝一口?”
“做梦。”
秦铎也翻白眼:“吝啬鬼。”
“哈?”秦玄枵将琉璃瓶放回木盘中,伸手钳住秦铎也的下颌,“前日你去酒馆的账还没找你算,心疾、风寒、喝着药、到处乱窜、不遵医嘱......爱卿,你这条命可是朕的,别死了,留着你有用。”
“放心吧陛下,”秦铎也将秦玄枵的手打掉,懒洋洋地声调,漫不经心,“臣一定长命百岁。”
约莫着汤池水没那么热了,秦铎也从水中抽身战起,披上一旁早已备好的浴巾,转到屏风后面换上新的衣物。
秦玄枵却依旧坐在汤池中,没动,他凤眸深幽,静静地望着秦铎也离开的背影,赤着足,在白玉石砖上留下一个一个带水的脚印。
视线顺着他略微瘦削的脚踝向上,是遮掩在湿里衣中,笔直匀称的双腿。
再向上,直挺的脊梁。
有一种莫名的气度。
秦玄枵忽然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整个人埋进汤池中,直至再无法憋气,才呼啦一下钻出,站起身。
他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被吸引的事实。
先是那双如同漆墨一样的眼睛,再到整个人。
过去二十几载,从未有过。
低头,看见了自己身体的变化,秦玄枵复又扎回汤池里。
直至汤池水全部冷掉,他才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从中走出。
第17章 信任
秦玄枵走进内室的时候,见秦铎也皱眉坐在榻上,榻下摆放着一个兽形的炉子,炉内燃着优质的银霜炭。
他动作颇有些生疏,一边用干净的丝绸擦拭发稍,另一手将还湿着的头发送靠到火炉边,烘干水分。
听见秦玄枵走来的脚步声,秦铎也抬头看了看,见这人披散下来的头发长度甚至不及腰,不禁有些羡慕,又低头看自己这一头令他烦闷的长发,不禁啧了一声。
文晴鹤闲的没事留这么长的头发做什么!
秦铎也上辈子的头发很短,儿时那会,北疆的风很干,沐浴完后上马背兜上一圈,头发就干的差不多了。
京城风水温婉湿润,但他已是皇帝,沐浴后自然有人帮他将头发烘干。
政务再忙时,直接挑个吉日将长发一刀剪到可以挽起来的长度即可,省去烘干的时间了。
不像现在,费尽心力细细烘了这么久,头发仍还湿着。
“有铰刀么?”秦铎也无声叹气,颇为惆怅地拎起湿漉漉的长发,身子向后倚着榻,问。
“做什么?”秦玄枵走近了。
秦铎也拎着头发晃了晃,“将它铰去,太碍事了。”
秦玄枵挑眉,顺手去取了把铰刀递过去,“你们士族不都说,夫发者,礼义与品格之表也么?”
“礼义廉耻应当扪心自问,看头发的长度能看得出什么?”秦铎也伸手接过铰刀,唰地抬手,眼睛也不眨,毫不犹豫地,就将长发拦腰剪断。
如墨的发丝湿润着,沉重,笔直地掉到了地上。
“看得出一人究竟是不是养尊处优么?”秦铎也甩甩头,一身轻,末了,跟上一句。
看得秦玄枵心头一颤,又猝不及防撞进那双漆黑如点墨的眼眸中,秦铎也这会没在看他,而是低头瞅着自己短了一半多的头发,很是满意一样。
额发垂落,刚好将眉梢没入阴影,观其容貌,似乎没了在大殿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