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地盯着手机。
李秀春没来找过他一次,却又没有落下过一次转账,用不熟悉的输入法打字的时候李秀春是在想他吗?
车站里人来人往,曲年一开始蹲在角落像只外表坚强的甲壳虫,现在终于像被人踩了一脚一样,翻着壳靠在墙上哭了。
爱得特别艰难,但又没有办法全恨,李秀春打过他,却也背过他,曲聿远不想当的曲聿远,曲年却曾偷偷许愿了好久。
他哭得过于惨烈,一旁休息的大叔被吓得一激灵,以为曲年怎么了,于是上前关心道:“小伙子你怎么了?”
“呜呜呜,我钱丢了。”曲年鼻涕都出来了。
“哎呦,多少钱啊,要是少就算了,破财消灾。”大叔劝道。
“呜呜呜,一百万啊,呜呜呜,我特么就是个孙子今晚好好的装什么大爷啊!”曲年伤心得难以自抑,大有回去再把U盘偷出来的意味。
旁边的大叔脸都歪了,狐疑地打量了曲年破烂一样的穿着,心下了然,估计是过年回家钱没赚够,现在臆想疯了。
嗨,正常,这年头打工的哪有不疯了。
车快开的时候曲年才止住抽泣,闭上眼把头靠在了车窗上。
之前和沈州住在一起,什么都不需要他费心,现在一个人出来了,曲年才发现有多困难,光是租房子他就和房东吵了八百个回合,贫民窟的配置要的却是上海滩的价格,他拉扯了好久,人家房东才答应可以少一点。
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环境,曲年过了小半个月才将将适应,只有每天去上班的时候面露苦涩。
冬天哪里都是冷,曲年盯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气心情有些糟糕。
不知道今天会不会下雨,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但预报了那么多次最后也只是落了几滴雨,风一吹,把人都骨头都冻酥了。
“老师,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啊?”
一道青涩的男生打断了曲年的思路。
曲年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低头看了一眼男生指的单词,感觉脑袋都要冒火了:“这昨天、前天,我都说过了。”
“啊,是吗?”男生懒洋洋地说:“我忘了。”
曲年:“……”
你是压根就没记得过!
香港的医院曲年没了解过到底需要多少钱,连沈州都搞不定那他肯定也没什么希望,但总不能坐以待毙,曲年决定先兼职赚点钱再说。
他的毕业证还没到手,很多工作都有局限性,好在他的大学够好,拿着学生证去辅导机构帮学生补课也能挣不少钱,现在他就是在帮一个高中生补课。
这个孩子家境很不错,家长也舍得给加班费,什么都好,就是孩子脑子不太好。
长着一张好看的学霸脸,结果英语成绩就没高过四十分,曲年不死心地教了他好几天发现真的连k和g都分不太清的时候才接受了对方是个智障的现实。
费了老半天力气才让这个孩子在这次月考中考到了六十分的好成绩,家长一口气直接续了一个月的课程,现在两个人是绑死的状态。
“老师,今年你跨年有什么安排吗?”
男生把蝌蚪似的英文书合上,兴致勃勃地说:“元旦我们就不用补了吧?”
都元旦了?曲年有点走神。
男生看着面前的人挥了挥手道:“老师,你今天怎么回事,走神的次数比我还多?”
曲年一把拍开他的手啧了一声:“想得美,你妈给我发了一个月的工资,你装都要给我装过去。”
“啊。”男生沮丧地嘟囔道:“那我那一堆女朋友怎么办?没想到今年居然是和一个男人跨年。”
一堆?
曲年快被气得爆体而亡了,拍了一下他的头喝道:“给我把这个单词背了,明天你要是还没背出来跨年我就让你和鸡毛掸子过!”
两个人鸡飞狗跳的把两个小时糊弄掉后,男生半死不活地靠在椅子上看见曲年离开的背影有气无力道:
“老师你今天叫酒店的车送你回去吧,我妈说晚上带我去吃饭。”
这个酒店是男生家里的,放学了就直接过来,很方便,但曲年的家离这里很远,所以每次结束后男生都会开车送曲年回去。
曲年无所谓,反正能搭便车回去就行。
出了酒店门口,天已经很黑了,浓墨一样云将天际覆盖的完全,一阵一阵的风吹得曲年有点发抖,他缩了缩脖子,又退回了酒店,反复地摁亮屏幕看消息。
男生告诉他那个车马上就过来,待会给他发车牌号,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看见消息。
外面灯光亮起,托天气预报的福,一群小姑娘笑得很开心,穿着漂亮的冬装打闹着说要等今晚的初雪,大城市对于富人来说还是很漂亮的。
曲年却只觉得冷,又往门旁退了退,直到退到了最边上。
这个位置实在过于巧妙,进酒店的客人还以为他是门童服务员,被指唤了好几次后曲年终于忍无可忍了,在又一次被叫拿手提包的时候大叫道:“你眼睛长鞋底了?我衣服和这家服务员哪里像了!”
今晚这里应该有什么宴会,男人挽着旁边的女伴,风度翩翩,看见这场面立马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