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递过来的是半块馒头,男孩接过来,颤巍巍的吃完了。
女人看了看他,再次问道:“还要吃吗?”
男孩点头,女人又拿来了半块馒头……
就这么折磨了五六次,男孩终于扛不住了。
“不要吃了。”
男孩艰难的爬出了垃圾桶,女人看着他,淡漠的道:“跟我来吧。”
男孩茫然的跟在女人的身后,就像是一条狗。
他渐渐懂事了,知道了什么叫做尊严,也明白了什么叫做义务。
可在他懂事的那一刻,母亲已经带着弟妹离开了。
母亲去找丈夫,他知道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那个男人娶妻生子,从此忘记了曾经有个儿子,忘记了这件事。
后来他才知道,丈夫并非忘记,而是压根就不想要自己这个儿子。
男孩从小就被丢弃在街边,后来他遇到了师父,师父说这是缘分,所以收他为徒。
师父教授了他功法和武艺,还请老匠人教导他读书识字。
可师父终究还是死了。
师父临死前告诉他:“男人有了权势就忘记了初心。”
男孩一路成长,先是考取了功名,然后进京赶考,最后中状元……
可这个男人早已忘记了初衷,忘记了他的家族,忘记了他的妻子,连他唯一的儿子都抛弃了。
男孩站在屋顶上俯瞰着,低声道:“你若是不愿意再回忆,那就别回忆,因为我不愿意让你痛苦。可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咱们就得要走下去。”
“你的罪孽太多,大乾容不下你!”
……
一轮红日升起。
一辆马车停在了城门外,一个中年男子下了马车,然后皱眉看着城内,说道:“怎地如此安静?”
守卫禀告道:“大人,昨夜那边厮杀激烈,估摸着是胜负未定。”
“不该啊!”
中年男子有些疑惑:“那等人马不是寻常的叛军能比的,陛下怎会输?”
他觉得不应该,就准备进城去查探一番。
“大人,官家来了。”
城墙上的人指着远方的官道喊道,中年男子闻言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了沈安在马背上回眸一笑。
“是安北。”
谭晓策马疾驰而去。
“臣拜见陛下!”
“免礼。”赵曙扶起了谭晓,然后问道:“朕听闻西南遭袭,你等辛苦了。”
谭晓拱手道:“启奏陛下,臣等幸不辱命。”
赵曙看了一眼沈安,然后说道:“朕昨日听闻有人偷袭,不敢耽误,今日特地率众来看看,果真如此吗?”
“陛下,确实如此。”
沈安说道:“臣昨日带队出击,突袭敌营,将敌军打的溃败,随后又追出百余步,斩首三千余级,俘获无算。”
赵曙颔首,“朕听闻敌军悍勇,却不想你等亦是如此厉害,不错,不错。”
谭晓笑眯眯的道:“陛下,这些贼寇就交由臣等吧,保证不留活口。”
“不急。”
赵曙看向了沈安,笑道:“朕的儿郎在哪呢?”
沈安笑道:“陛下,臣等已经准备好了庆功宴。”
“好!”
赵曙心中欢喜,说道:“那就去。”
……
“沈待诏,这是……”
韩琦看着几个锦衣卫抬着担架,担架上面躺着两具尸骸,不禁就有些愕然。
“昨日沈待诏带队出击,在追杀了敌军数里之后,某带人赶赴战场,结果……”
韩琦摇摇头,神色黯然:“某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敌军已经溃逃,某当即就带人追击,没想到竟然……哎!”
他看看担架上的两具尸骸,叹息一声:“某原先觉着沈待诏是个狠辣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仁慈,竟然放了他们的性命,这份恩德某记住了。”
“沈待诏仁慈!”
“是啊!沈待诏仁慈,竟然放了那些贼寇的性命,不愧是国士。”
文官们纷纷夸赞,沈安却觉得很冤枉。
“各位,那些人都是贼寇,而且还是叛逆,杀了他们,大伙儿都能得个善终。”
“沈待诏,你这话是何解释?”
黄春不耐烦了,“那些人是贼寇,可他们却拼死护送你,你却不管不顾,反而要把他们杀掉……沈待诏,你可别说你这是为了大局……”
黄春冷哼一声道:“那些人都该杀。”
沈安淡淡的道:“他们是贼寇,可也忠诚于某。某不忍看着他们流落街头,更不忍看着他们受尽欺凌……”
他看着黄春说道:“某这是大义凛然,不屑于掩饰!”
黄春被噎的直翻白眼,然后怒道:“你这是狡辩!”
陈忠珩劝道:“殿帅,君子坦荡荡,莫让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你……”
黄春恼火的道:“你就知道偏帮他,你可知他的名声?”
他指指身后的一群文官说道:“他就是个奸佞,奸诈小人……”
沈安冷笑道:“奸佞小人?黄春,某若是奸佞小人,那你就是狗官!”
黄春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