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胆的对着干,因此,只得将不快和郁闷恼火都压到心底去,笑着和沈氏继续说些闲话。脑子里却在不停的想着待沈氏走后就要整治身边的多嘴丫鬟等等。
沈氏来意达成,也就没有多待,说了会儿话,便领着丫鬟们走了。
二少奶奶送了婆婆之后,便拉下了脸,利索的吩咐紫绢把院子里所有的丫鬟都喊到面前来。
紫绢和紫绫面面相觑,都预感到接下来会是一场暴风骤雨,也只得硬着头皮应了。
二少奶奶的院子里如何的鸡飞狗跳暂不去说。
沈氏的笑容也没维持多久,待回了院子,便拉长了脸。
锦绣很熟悉沈氏的脾气,见状便知道沈氏心情不好。想了想,便试探着劝慰了几句:“夫人,您别生气了。素芸没什么大碍,过两天便能出屋子了。”
沈氏冷哼了一声:“若是我今儿个没去,素芸就是再过十天也出不了屋子。”这两天所谓的“喝药”算是沈氏给儿媳的颜面,也为“生病”一事圆了场子。
锦绣陪着叹气,心里渐渐升起物伤其类的悲哀。
通房丫鬟看似风光,其实不过是在主母手里卑微的过日子,一个不好,就会遭来祸端。做了姨娘还好,若是连个姨娘都没做成,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沈氏能护着素芸一时,可哪里能护的素芸一世?
这一点,沈氏也是心知肚明。因此,便愈发的不快。
一方面是觉得自己身边的丫鬟受了这等苛待,做主子的很没面子。另一方面,却是在生二少奶奶的气,觉得二少奶奶是在故意借着这事情和她作对。最后,是对素芸的怜惜之心,见素芸憔悴如斯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这种种滋味交错起来,沈氏的心情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锦绣又安抚了几句,违心的替二少奶奶说几句好话:“二少奶奶对您总算是尊敬的,您今儿个过去,她不是允了让素芸出屋子么?”
沈氏嘴角一扯,眼里没多少笑意。
这个二儿媳妇怎么看都不顺眼,看来,她得想个法子,压制一番才是了……
沈氏盘算着心事,便没有出声。
锦绣识趣的没再打扰。
待到了晚上,锦莲到屋子里来寻了锦绣说话。门一关,便只剩她们两个,说起话来也没了顾忌。
锦莲叹口气说道:“以前总觉得素芸好有福气,能得夫人另眼相看,赐给了二少爷做通房丫鬟,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可看看素芸现在过的日子,哪里称得上好?二少奶奶处处排挤她,也不知道她怎么撑过来的。”
锦绣也跟着叹息:“锦莲,你现在总该谅解我的心意了吧”
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做通房丫鬟?就是因为她不想踏进这样的浑水当中去。依着她的相貌性情,加上多年磨练出来的心机手段,再加上二少爷对她的情意,若是想搏二少爷的宠爱绝不是什么难事。可这也意味着她要过素月或是素芸那样的日子。
运气好些,便能熬到素月这般光景,运气差些,便和素芸的下场差不多。
以色事人最女子来说是最最悲哀的事情。一个女子容颜最盛的光景不过就是这几年,待你年华老去慢慢成了旧日黄花,良人却可以毫无限制左一个右一个纳妾纳通房。到时候,又该情何以堪?
正妻自然无此顾虑和担忧,她们只要能熬过心里这一关,便是最后的胜利者。总之,当家主母的位置跑不了,庶子庶女再多,也得喊自己母亲。
锦莲默然半晌,心情很低落,缓缓的说道:“锦绣,我们做丫鬟的,便生来低人一等么?”
锦绣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又不得不如此作答:“是的,锦莲。”
人与人生来平等,没有谁比谁高贵,也没有谁比谁低贱。
此刻,她好怀念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现代。至少,在发现男友**之后,她还可以和男友说拜拜。若是没发生意外,她早该恢复了过来,生龙活虎的继续生活,另找一个男朋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像这个封建可恶的社会,女子便该从一而终,女子便该三从四德,规矩一条条如绳索般束缚住了女子的手脚。把女人们都困在后院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整日里勾心斗角。
主母们尚且如此,做丫鬟的,当然就更不易了。
卖身契在主子手里拿捏着,若是做错了事情,极有可能被随意的打法出府卖到别的人家去。主子可以随意的打骂发落,也可以随意的发配你的终身大事。
丫鬟,确确实实是低人一等啊
两人相对无语,各自想着心事。
锦绣挥去这些恼人的烦心事,勉强振作起来笑道:“锦莲,我们的运气还是很好的。当日被卖到了陆府来做丫鬟,陆家规矩虽然多些,可待下人也宽厚。若是被卖到了那些苛待下人的人家,才是真正的糟糕了。”
锦莲想想也是,也露出一丝笑容:“嗯,你说的对。我们运气还算好的。瞧瞧,你做了一等丫鬟,吃穿用度,就算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也比不了。我也做了二等丫鬟了,吃穿不愁,日子还是挺好的。”
凡事朝好的方面想,人才会过的轻松愉快些。
两人又就着素芸的事情讨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