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以为夏冬春夸大其词,因为夏冬春总喜欢把一件小事说成天大的事。
先不说甄嬛正在怀孕,就算没怀孕,她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像安陵容是个练家子。何况皇帝正值壮年,还会些防身功夫,怎么就能被甄嬛打得起不来床?
当见到躺在床上、用手帕捂着半边脸、一群太医围在床边做检查的皇帝时,安陵容终于相信夏冬春没夸张了。
苏培盛急得在旁边瞎指挥,一会儿让小厦子跟太医去拿药,一会儿让另一个小太监给皇帝打水擦脸。他还没挤上前,很快就被来看望皇帝的一群嫔妃挤到后面。
“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皇后扑到皇帝床边,因为扑得有些猛,不小心压到皇帝的一条胳膊,皇帝立刻从濒死状态复原,从床上弹了起来,附加一声嚎叫。
“放肆!你身为中宫皇后,就这么不稳重吗?怎么给其他嫔妃当榜样?”
皇帝心情很差,开始无差别攻击,皇后是他攻击的第一个目标。
安陵容注意到华贵妃站在人群后面,她比安陵容来得早些,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往前挤。她打扮得依旧华丽,看着皇帝冷笑不止。看到安陵容,她招招手,示意安陵容过去。
当看到康答应被喷得体无完肤,并且被罚了一个月的俸禄后,安陵容权衡利弊,决定过去找华贵妃。
“你瞧皇帝的脸,那是你好姐妹甄嬛的杰作。”华贵妃用下巴指向皇帝的位置。
一个太医战战兢兢地要给皇帝上药,皇帝拿掉手帕,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出现在皇帝脸上,同时皇帝的嘴边和眼角有淤青,两边脸颊各有一个大牙印,唇边还隐隐有血迹。苏培盛替皇帝挽起袖子,上面有一些类似鞭子抽出来的痕迹。
这战况未免太激烈了。
“你能从皇上的伤痕上看出什么?”华贵妃用慵懒的语气问道。
安陵容略一思索,开始推理:“两人先是心平气和地说话,臣妾想着,大约是因为皇帝想要纳甄二小姐入宫,莞妃不同意,两人就产生了口角。您瞧皇上那边晾着的衣服,衣角还湿着,想来不知他俩是谁摔了茶碗,溅上去的。”
不知什么时候,宫里几个老人围了过来,有一群答应、常在替她们冲锋陷阵,她们就不上去挨骂了。
“后来莞妃觉得这样不妥,就向皇帝服软,两人暂时和平一下。只是皇帝又提出要纳甄二小姐,并且是铁了心的,莞妃劝他劝不动,也动了真火,并且动了手。”
“她先用指甲抓了皇上——她没戴护甲,不然皇上的脸可就不是几道血痕了。然后她用拳头给了皇帝嘴巴和眼角几拳,打得不过瘾,抱着皇帝的脸上去咬了两口,一边脸一个。”
“不出所料的话,这时候苏公公就带人来劝了,因为莞妃有孕,他们也不好对莞妃太过用力,趁此机会,莞妃就拿起教鞭,打在皇上身上,看样子打了不少鞭。”
有不少人都听到了安陵容的分析,不约而同倒吸口凉气。莞妃可是皇上的心尖尖,平时皇上那样宠她,她怎么可以对皇帝动手?真是太不知好歹了。皇帝也听到了安陵容说的话,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扒干净,站到了众人面前,里子面子都没了。他不想承认安陵容分析得对,也不想让她再说下去,于是他阴恻恻地开口:
“锦嫔,你不来看朕,在那里胡说八道些什么?给朕滚过来!”
安陵容只得过去,离得近了,安陵容才更真切地看清楚他的伤,看着吓人,实则没伤到筋骨。皇帝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安陵容刚想开口,皇帝突然伸手打了她一巴掌。
安陵容被打得猝不及防,皇帝这巴掌用了十成的功,换作普通人,肯定要摔倒在地,就算是安陵容,也往后退了几步。沈眉庄和敬嫔忙在后面扶住她,安陵容只觉得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嘴里也有一丝铁锈味涌了上来,不用想也知道,脸肯定肿了。
“贱人,叫你胡说!”
安陵容觉得心里的一根什么东西断了。
沈眉庄用仇恨的目光看着皇帝,如果说以前她对皇帝还有一丝爱意,当皇帝执意要纳玉娆入宫,那丝爱意也消失不见了。现在见陵容被打,她的心里升出了恨意。
更不用说脱粉回踩的华贵妃,她只觉得齿冷。甄嬛和安陵容还没算失势,皇帝尚且对她们如此,万一年家倒台了,皇帝对她捏扁搓圆岂不易如反掌?
脱离了对皇帝的滤镜,华贵妃才看清皇帝是一个怎样薄恩寡情的一个人。她在心里唾弃自己,以前怎么就喜欢这么一个人。
她站起来,想过去替安陵容说几句话,没等她过去,安陵容反手给皇帝一个大嘴巴子。
“从小到大,我爹我娘还没打过我,你敢打我?我早就看你这个老东西不顺眼了,这么大的年纪,身上都有老人味了,全靠香熏着,还以为自己多有魅力?一个老头子 ,看上人家还没及笄的小姑娘,要不要脸?你说你要不要脸?”
安陵容说一句,就打皇帝一巴掌,离皇帝最近的皇后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打皇帝,以至于她死机了。还是苏培盛最先反应过来:“安嫔娘娘犯病了,快,快别让她打皇上了。”
几个小太监忙去拉安陵容,被安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