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从轿子里出来,她抬头看着台阶上面,虽然看不清安陵容和甄嬛的身影,但她知道她们一定在等着她。想到这里,沈眉庄不禁眼含热泪,用手帕擦拭着眼角。
“一会儿有的是时间见面,惠妃何必如此激动。”皇贵妃白了沈眉庄一眼,又看向另一边的娴嫔,娴嫔正与庆贵人交头接耳说着什么,见皇贵妃看过来,她俩急忙分开。
皇贵妃在心里冷笑一声,见人都齐了,众星捧月般地向上面进发。
安陵容和甄嬛也看到了下面的大部队,忙整了整衣服,收敛起刚才的嬉皮笑脸。当皇贵妃走上来时,两人忙行礼:“臣妾莞妃甄氏、锦嫔安氏,见过皇贵妃娘娘,愿皇贵妃娘娘身体安康,永享安宁。”
皇贵妃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起来吧!本宫今儿是来祈福的,不是特意来看你们的。”
安陵容站起来,环视一下跟过来的众人,沈眉庄和夏冬春不必说,一定是要跟来的。见到安陵容和甄嬛,沈眉庄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夏冬春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结果看着比哭还难看。
安陵容冲她们点点头,夏冬春忙别开脸,生怕安陵容看到自自己的眼泪。
除了她俩,敬嫔、襄嫔、欣贵人也跟着来了,她们都对安陵容和甄嬛抱以微笑。钟粹宫三人组——娴嫔、庆贵人、祺常在也来了,祺常在一脸不屑地看着她们,庆贵人则和娴嫔凑在一处不知道在说什么。见皇贵妃的眼刀过来,她们赶紧分开了。
除了这几个老面孔,不知什么原因,齐妃也来了。看在三阿哥的面子上,她依旧保持着妃位,但待遇大不如从前。这几年的禁足生活,她全靠吃斋念佛生活,这种生活磨平了她以前的脾气,她现在一脸平和,手里转着念珠。她穿着绫罗绸缎,旗头上戴着珠翠,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只是脸上的皱纹多了些,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沧桑。
剩下的,除了破产姐妹——已经晋升为常在的康答应和新进宫的贞常在外——都是些看着眼熟,但完全叫不上名字的常在、答应。
“说来也怪,自从你们走了,宫里怪事多了起来,先不说皇后娘娘和六阿哥中毒,光是太监宫女每天都有失踪的,也不知道人都到哪里去了。人人都说,宫里又开始闹鬼了。想着以前闹鬼时,锦嫔打了几次鬼,打得那鬼再不敢出来。锦嫔这一离宫,那鬼闹得比以前更厉害了。本宫只能祈求佛祖保佑了,娴嫔,你说是不是啊?”
娴嫔原本不知道在想什么,听皇贵妃故意叫她,她忙换上一副得体的笑容:“皇贵妃娘娘,宫里还有皇上呢!皇上是真龙天子,有他的龙气庇佑,何必又到甘露寺来求菩萨保佑呢?”
“娴嫔总是伴驾,自然能蹭到皇上的龙气,像我们这些过了气的,没法得到龙气的庇佑,当然要来这里求菩萨保佑了。”
从皇贵妃阴阳怪气的话里,安陵容知道了几个信息:一是宫里又闹鬼了,听上去似乎比以前闹得更大;二是每天都有人失踪,他们会去了哪里?是被人绑架了吗?和出现的鬼有什么关系吗?三是娴嫔很得宠,她经常伴驾,连皇贵妃都被冷落了。
安陵容挑挑眉,要知道,皇帝向来忌惮年羹尧,现在居然不忌惮,敢冷落皇贵妃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奇事。
再想想年夫人曾跟她抱怨过,年羹尧提出攻打缅甸的事屡屡被皇帝驳回,她还以为皇帝终于硬气了一回。现在想想,不攻打缅甸,是皇帝的意志,还是娴嫔的意志呢?
安陵容低头想想,冷笑一声,看来娴嫔是有她自己的打算了,只是这后宫之人都不是蠢笨的,估计有几个人已经看出娴嫔的心思了,比如说襄嫔,她肯定会将娴嫔的心思告诉皇贵妃。自从脱离了恋爱脑,皇贵妃的智商也多少回来了一些,比如现在,她就用敲打娴嫔的方式,将宫里近期发生的事告诉安陵容和甄嬛。
“罢了,本宫和你说话,也怪累的。既然来了,就在菩萨前拜一拜吧!”
说完,尼姑们捧来崭新的蒲团,放在各位娘娘、小主儿的面前,皇贵妃洗过手,接过莫言递过来的香,在佛像前虔诚地跪拜,安陵容和甄嬛也跟着众人一起跪拜。她暗中观察众人的表现,连娴嫔都是一脸虔诚的样子,只有庆贵人,她不过随着众人一起跪拜,脸上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仪式完成,尼姑们上来收起蒲团,当一个老尼姑走到娴嫔和庆贵人面前时,娴嫔突然皱起眉头,喝道:“你站住!”
这声断喝实在与娴嫔平日温柔和顺的形象不符,引得众人都往她那里看去。娴嫔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又换回以往温和的样子,对面前的老尼姑说道:“这位师太,我见您眼熟,您的法号是什么?”
安陵容转过头,娴嫔面对的那个老尼姑正是博尔济吉特夫人。
今天的博尔济吉特夫人化了妆,安陵容特意将她化老了十岁,并且修改了一些面部的细节。安陵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她当入殓尸时,面部被破坏得厉害的尸体,她都恢复得和照片一模一样。
只是博尔济吉特夫人并不是尸体就是了。
她特意将她画得与莫言有几分相似,娴嫔这都能看出来的话,安陵容只能佩服她的洞察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