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苏培盛将一盏茶放到桌案上,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皇帝放下手里的奏折,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在朕面前,你怎么这副样子?”
苏培盛忙换上一副笑脸:“是这样的,锦嫔娘娘说您要是忙完,就去景仁宫一趟,娘娘似乎有什么事要和您说。”
“景仁宫?”皇帝皱起眉头,自从皇后中了毒,皇帝就去看过一回,到今天为止,再没踏足过景仁宫。自从知道纯元皇后是宜修害死之后,皇帝心里莫名轻松不少,似乎这样就不用看在纯元的面子上,对宜修装作有感情的样子了。
皇帝内心早就对宜修充满了厌恶,纯元之死,让他这种厌恶有了发泄口。
还有宜修的那个侄女青樱,自从知道她在三阿哥的选秀上闹出那档事之后,皇帝以为她不会再出现了,谁知她不知听了谁的话,三天两头就往景仁宫里跑,每次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皇帝在路上遇到过她几次,每次她乖巧地行完礼之后,就冲他抛媚眼。
皇帝很无语,更不愿意去景仁宫了。
“回宫两天了,朕叫她侍寝她又不愿意,去皇后那里倒是很勤快,她又想干什么?”皇帝干脆把奏折一放,看向苏培盛。
苏培盛支支吾吾,皇帝更加不悦,苏培盛跟着他这么多年,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回皇上,锦嫔娘娘说,昨天晚上她夜观天象,发现宫内黑气冲天,想来有鬼怪作祟。她一路追查,发现源头在景仁宫和寿康宫内。她说太后身体不好,就不折腾太后了,干脆先给景仁宫驱驱邪,也许皇后娘娘的身体会好些。”
皇帝听了放下心来,不怪苏培盛说话支支吾吾,原来是安陵容又在弄幺蛾子。
“驱邪?朕没找人驱过邪吗?你看那些和尚、道士、喇嘛,有几个中用的?反倒是被吓走了不少。还夜观天象,你看她那样子是会看天象的吗?她要是会看天象,那钦天监监正的位置就给她……”
“是吗?那臣妾就多谢皇上了。”
皇帝还没抱怨完,安陵容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来。皇帝抬起头,就看到穿着一身花花绿绿萨满服的安陵容走了进来。
“你穿这么多不觉得热吗?”虽然是初秋,但天气还没凉快下来啊!
“多谢皇上关心,皇上,您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臣妾真的可以当钦天监的监正吗?”安陵容笑得眉眼弯弯。
“胡闹!你会看什么天象!”皇帝板下脸教训,看到安陵容的脸垮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大声了,语气也变得柔和下来:“你不是在景仁宫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让苏公公来传话,但等了你半天,你也没来,我只好亲自来请了。”安陵容将拳头捏得嘎巴嘎巴响,听得皇帝汗毛都竖起来了:“皇上,快跟臣妾去吧!后宫的娘娘们都在那里,就差您一个了。”
安陵容说着,不容皇帝反对,抓起皇帝的两条胳膊就往外拖。外面的御前侍卫都已经是一脸的见怪不怪了,皇帝被安陵容拖出去老远,他们还没动地方,在他们的认知里,皇帝跟着安陵容更安全些。
“你们别杵在那里啊!跟我来,人越多越好!”安陵容喊道,御前侍卫们这才如梦初醒,大队人马跟了上去。
于是紫禁城的宫女太监们看到这样一副景象:皇帝半推半就地跟着安陵容在前面走,安陵容握着皇帝的双手,在前面半拖半拉地走着。后面的御前侍卫和伺候的太监们浩浩荡荡地跟着,有时候安陵容和皇帝走得稍慢些,他们也要跟着放慢脚步。
到了景仁宫,皇帝才发现,不止是与安陵容交好的嫔妃来了,就连与安陵容很难相处的娴嫔、庆贵人和祺贵人也来了。只是她们三人狼狈不堪,想来她们是不想来的,但被安陵容用了一些手段弄来的。
除了嫔妃,嫔妃们身边的宫女们,凡是能进屋伺候的也都来了。她们战战兢兢地站在自己主子身后,有的一脸茫然,有的惊慌失措,有的低头不语。
怡亲王、庄亲王和敦亲王也来了,在他们身后是年羹尧。安陵容请皇帝坐下,皇帝这才注意到,跟他来的御前侍卫和其他侍卫已经将景仁宫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皇帝不明白安陵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见安陵容神情庄重地走上临时搭建的祭坛,她的身后,沉香正抱着那把先帝赐下的宝剑。
安陵容咳嗽了一声:“我夜观天象,发现一股黑气自景仁宫来,联想到昨夜听到的怪声,想来宫里又闹鬼了。我在甘露寺清修的这段时间里,学会念了不少佛经,又跟道士学了些捉鬼的手段,在下不才,愿以平生所学的手段将鬼拿下,还皇宫一片清净。”
下面的嫔妃们撇撇嘴,听听,她多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还清修,没记错的话,在甘露寺里喝酒吃肉的是她吧?
还跟道士学捉鬼?甘露寺是寺庙,周围没有一个道观,她跟哪个道士学的?
“接下来该是什么词来着?”安陵容抓抓头发:“对了,我该念词了。”
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纸,迅速地扫了几眼,又拿起桌上鼓敲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咱们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十家都有九家锁,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