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站在景仁宫前,内心颇为感慨。几年没回来,景仁宫竟是这些宫殿里最显得破败的,明明这里住着的是皇后。
小厦子从里面走出来,快步走到甄嬛等人面前,笑道:“莞妃娘娘,齐妃娘娘,锦嫔娘娘,皇上请你们进去呢!莞妃娘娘,您放心好了,我师傅说都安排好了。”
甄嬛看向身边的安陵容,安陵容回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齐妃在她们后面直念佛,自从目睹孙答应被推下悬崖,她就日日做噩梦,导致现在精神都不算好。
安陵容走进景仁宫,向来冷清的景仁宫里此刻坐满了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们。好家伙,这是整个后宫的人都来了吧?这么多人可比滴血验亲时的人多多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的好奇,有的疑惑,有的担忧,沈眉庄许久没见到甄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掉下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上、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安陵容跟着甄嬛和齐妃行礼,她偷偷看了一眼皇帝,此刻他正紧盯着甄嬛,安陵容和齐妃此刻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甄嬛穿着一件银白色的旗装,上面有祥云图样的暗纹,领口和袖子绣着几朵绿色的花样儿,头上不过戴着一根银钗,再无其他装饰,和屋里其他人相比,真是素净到了极致。但在皇帝眼里可就不一样了,甄嬛未施粉黛,也许是因为大病初愈,她整个人显出一种柔弱无力之感,可又无损她的美丽,反而让她生出别样的气质。尤其是她的周身萦绕着寺庙里的香气,更让她此刻看上有种不可亵渎的清高感。
看到这样的甄嬛,皇帝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走过去牵起甄嬛的手。甄嬛低低地叫了一声,把手缩了回去。
皇帝这才注意到,甄嬛的手有些红肿,上面还有些伤痕。一股怒气从皇帝的胸口中喷薄而出,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要保持着体面,他低沉着声音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臣妾无碍的。”甄嬛往后退了一步,用手将鬓边一缕碎发向耳后挽去,适时地露出脖子上的一抹伤痕。
皇帝的脸色更加阴沉,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皇后见势不妙,忙说道:“皇上,莞妃日夜在寺里祈福,想来已经很累了,不然先让她回去歇息如何?”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事关后宫嫔妃,这事可拖不得,拖得久了,谁知道两个姑子会不会托人找关系,到时候找两个替死鬼,孙答应岂不是死得冤枉了?”年世兰冲着皇后一翻白眼,皇后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哎呀!我瞧莞妃比去之前清瘦了。”襄嫔适时地敲边鼓:“想来也是,两个姑子敢杀嫔妃,自然就敢虐待莞妃了。可怜莞妃以前的手那样细嫩,现在变成这样,恐怕得养上一段时间了。不如就像皇后娘娘说的,让莞妃先回去好好歇息歇息吧!”
“臣妾无碍的。”甄嬛含情脉脉地抬头看着皇帝,眼睛里含着似有似无的泪珠:“臣妾是在寺里为国、为太后娘娘祈福,辛苦一点也是应该的。寺里其他人都能干活,臣妾也能,只是臣妾听说皇上每日批折子很累,想为皇上抚琴,让皇上轻松一些,如今看来,恐怕不能了。”
见甄嬛低垂下眼睛,好像很难过的样子,皇帝只觉得心都碎了。她将甄嬛冰冷的手握在手里,不等他说话,甄嬛后面的流珠忿忿地说道:“娘娘就是太心软了,才让寺里的姑子们都欺负你。她们把活都推到您身上,要不是咱们带了那么多嬷嬷,全寺那么多衣裳得洗到什么时候啊?这寒天冻地的,娘娘的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甄嬛一个眼神过去,示意她不要再说,流朱抿抿嘴,不再说话。皇帝忍着怒气说道:“朕记得你离开宫时,带了不少药材,容儿也会调制冻伤的药,怎么手就变得这样?”
见流朱一脸不敢说的模样,皇帝颔首:“朕恕你无罪,有什么话只管说得。”
流朱看了一眼甄嬛,这才说道:“回皇上,娘娘走时是带着冻伤药的,锦嫔娘娘也给娘娘调制了冻伤药。锦嫔娘娘在时还好些,有段日子锦嫔娘娘回宫来了,那些姑子就找上门来,说这些上好的药材和冻伤药都是娘娘偷她们的。趁着嬷嬷们干活,她们把娘娘的东西都拿走了,包括娘娘吃的金丝大燕盏。我们去要,静白还说金丝大燕盏是她的,说什么也不给我们。”
“这个静白问题偷我们的东西。”槿汐接着流朱说道:“娘娘刚进寺里时,有一次我们清点东西,发现少了一些金丝大燕盏,后来还是在静白的屋里搜出来的。当时我们要去告官,娘娘拦住我们不让我们去,静白也一口咬定金丝大燕盏是她的。”
欣嫔惊叫起来:“金丝大燕盏是何等贵重的东西,后宫之中也只有皇贵妃娘娘能吃得起,她一个姑子怎么能吃得起?想来克扣了寺里不少香火钱吧?怪道我给淑和每月点五斤灯油,那么快就没了,说不定有一半都让这些姑子贪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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