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是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惊醒的,自从昨天皇后晕倒后,一直没有醒来。她信不过其他人,一定要亲自守在皇后身边,也许是太过劳累,也许是她的年纪大了,体力不比从前,不知不觉间她睡着了。
敲门声是景仁宫的大门传来的,响得很是急促,伴随着女子尖利的喊声。剪秋侧耳倾听一下,外面的人似乎在喊:“皇后娘娘……瓜尔佳氏……求您……”
求什么,剪秋并没听太清楚,但瓜尔佳氏这个名字已经足够让她火冒三丈了。要不是瓜尔佳氏那个蠢货一脸神秘地过来,说有甘露寺那边的证据,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那时她一脸胸有成竹,不管皇后娘娘怎么问,她只是说“娘娘到时候就知道了”。哼!现在她成功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是一个怎样愚蠢的人。
自己愚蠢也就罢了,还要拉别人下水。
“人呢?人都死了吗?外面到底是谁在敲门?”忍无可忍的剪秋走到房门前喊道,心中不免悲凉起来,皇后娘娘现在是空有头衔,连下人都开始不听她们的话了。
董德海急忙走了过来:“剪秋姑姑有何吩咐?”
“外面是怎么回事?谁在吵嚷?万一打扰到娘娘休息怎么办?赶紧撵走!”
董德海往那边看了看,小声说道:“剪秋姑姑,外面是瓜尔佳氏在闹呢!”
剪秋脸色一变:“瓜尔佳氏?哪个瓜尔佳氏?”
“还有哪个瓜尔佳氏?咱们后宫就只有一个瓜尔佳氏呀!就是昨天被贬为庶人,挨了三十板子,进了冷宫的曾经的祺贵人。”
“她不是进冷宫了吗?怎么还能跑出来?侍卫呢?侍卫在哪儿?怎么就让她跑到景仁宫来了?”
敲门声停了下来,喊声也停了,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应该是侍卫们来了,瓜尔佳氏见势不妙,不知往哪里跑了。直到脚步声远去,董德海才说道:“如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让她跑了出来。听说皇上气坏了,下令抓到她后就立刻打死。奴才还听说,皇上要对瓜尔佳氏一族下手,您说瓜尔佳氏不会找皇上求情去了吧?”
剪秋冷哼一声:“这些与咱们有什么相干,瓜尔佳氏愿意自寻死路,就让她寻去,她愿意下去找自己的族人,就让她下去!你督促别人赶紧干活去,也不看看咱们院子乱成什么样了。”
董德海答应一声退了下去,剪秋打了个寒颤,外面的天还是冷,热闹看完了,该进屋暖和暖和去了。
她一进屋,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皇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侧过头看着她,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明亮与清澈。剪秋心里咯噔一下,忙走过去,低声说道:“娘娘,您醒了,想来您饿了,奴婢去让人端粥过来,您先吃些。”
皇后轻轻摇摇头:“本宫不饿,你坐下来,咱们两个聊聊。”
“娘娘。”剪秋的声音变得哽咽,坐在皇后床边的地上。
“哭什么,景仁宫里好久没这么安静了,正适合咱们两人说说话。”皇后的眼睛盯着床顶,似乎上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我刚才做了个恶梦,把我吓醒了。我梦到六阿哥掉在了水里,他冲着我喊:‘皇额娘救救我,皇额娘救救我!’我想去救他,可是身子定在那里,怎么也动不了。我急得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我想喊人,可是发不出声音。不一会儿,他就沉下去了,我就在那里哭,可是连哭声都发不出来。”
剪秋忙安慰道:“娘娘,梦都是反的,您看六阿哥不是被二公主救上来了吗?太医说他晚上没发烧,身体好着呢!”
皇后继续说道:“后来我梦到了姐姐和弘晖,姐姐说对不起我,她的存在伤害到了我,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从来没见过皇上。剪秋,你说我为什么会梦到他们?他们是不是来接我的?”
剪秋沉默不语,只是擦着眼泪。
皇后没理会剪秋,自顾自地说道:“看到姐姐,我突然觉得以前我好傻,我为什么没早就想透,姐姐到皇上身边,她是不是自愿的。我也早该想到,姐姐进府,也许是姑母和乌拉那拉家族一手策划的。”
“那时我虽然是个侧福晋,又有了身孕,但对姑母和乌拉那拉家族来说,是远远不够的。乌拉那拉家族那时已经势微,太后虽是德妃,又生了几个孩子,可是夭折的夭折,活下来的只有当时的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太后疼爱十四阿哥,可是她将宝全押在当时还是雍亲王的皇上身上,她不能输,一旦输了,她和乌拉那拉家族就全完了。所以,有我一个不够,她还要更保险一些。”
“娘娘,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您需要休息。”剪秋柔声劝道:“何况大小姐当时都有了婚约,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应该想到的,姐姐那么漂亮,那么优秀,怎么会不被王爷看中呢?有婚约又如何?王爷的权势,未来皇帝的权势,足以吓退好多人了。何况退婚,除了让姐姐的名声不好外,男方又有什么损失呢?无非是给王爷添上一笔风流佳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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