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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苍白着一张脸,说是站在走廊里,不如说是撑着手里的拐杖,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他攥着拐杖的手指紧紧蜷缩着,指尖发白,听着医生和护士从屋子里走出来,说着自己的名字,爷爷听到这段话后,那张苍白的脸骤然满上一层青紫色,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过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滴落下来。

分明几天前,那张脸还不那么沧桑,甚至分外精神,如今脸颊上的肉彻底凹陷下去,如同鬼魅。

爷爷再难借拐杖站立,几欲脱力地栽倒,才被身旁的助理接住,扶到了长椅上,那双凹陷下去的眼睛是空洞的,细碎的喘息声和喑哑的嗓音念着应默的名字。

应默错愕了一下,摸了摸心口,却没感受到任何痛觉。

那分明是爷爷,分明是父母离世,应默却感受不到任何感觉,闭上眼睛也只有那几个火红色的画面、还有凄厉的叫声在哭喊,将他按压在这场梦里,无法喘息。

嘭。

感受到一阵剧烈的响动,应默挣扎着从梦里醒来,惊魂未定地睁开了眼睛,闯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阿德关切的脸。

“少爷,我来了!您没事吧?”

他拉开了劳斯莱斯的车门,朝他探来。

应默抬起疲惫的手腕,摸了一把额头,车里并不热,后座上还开着一条车窗缝隙,他却满头大汗,浑身汗涔涔的,额头上也沾满了汗珠。

“没事,回去吧。”

他虚弱地叹息一声,缓缓开口。

阿德哦了一声,调整着座位,他偶尔从后视镜看向应默的神情,不由皱紧了眉头。

应默借着他的视野,也透过后视镜审视自己。

他自己的脸色苍白失血,透着青白,呼吸急促喘息,唇瓣也毫无血色可言,眼眶红彤彤的,眼中却是疲惫。

随着风吹进车窗,拂过他的衣裳,泛着一种单薄又孱弱的病态。

“少爷,你这个样子真的不像没事人,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应默轻轻阖着眼睑,摇摇头,想要说话,又想起萧正青的话来,踟蹰着低语:“……去就去吧。”

阿德愣了几秒,发动汽车,直奔附近的医院而去。

第98章 老板不敢言说的过去

劳斯莱斯犹如一道闪电,停至医院门前。

应默轻轻掀开眼皮,望见医院的招牌,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是讨厌医院的。

旁人救命的场所,他唯恐避之不及,一靠近这里面,记忆便不受控地涌上心头。

那些不愿意回忆或提及的四年破碎时光,犹如流水般一遍遍地流过他的脑海,重新洗涤过他的记忆,本以为忘了个彻底的回忆,就像是压在箱底、尘封多年的书,突然被翻动。

父母烧黑的尸骨陈列在陈尸房里,死前狰狞的模样如今还犹在应默眼前,尸骨等着他和爷爷收敛,望见这一幕,他定在原地,再也无法移动分毫,只能听见爷爷的低声抽泣贯穿耳畔,抽泣声撕心裂肺,伴随着喉咙哽咽,爷爷红肿着眼眶,泪水好似决堤的洪水哗哗地流淌,不消一夜,鬓角的发丝攀上斑白。

应默的心口分明破了个大洞,有风呼啸着穿过,却没能在其中探寻到半点悲伤,他的内心无波无澜。

那感觉就像是被隔绝在一个玻璃罩里,知道全部事件,可就是行尸走肉般存活,努力想要表达感情,却无法抒发,也不知该如何抒发。

那四年之间,他断断续续来到这间医院,接受所谓的创伤性应激障碍治疗。

一瓶瓶药片灌进他的身体里,心理医生每次治疗都说会好的、会好的,只有他能感受到这具残破的身体无论如何也焕发不出生机,从根里就坏死了。

任何人都不能拯救他。

那段火海里的记忆每天都会定时走进他的梦里,一到黄昏,他便无缘无故地心慌、手抖、头晕,身体头重脚轻,残破的身体变成一滩烂泥,瘫软无力,又无法站立,他只能倒在木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对抗着浑身疼痛。

那些医生管他这个情况叫躯体化症状。

身旁的时间就此刻静止,只有无尽又绵长的疼痛。

直到步入黑夜,才重新夺回这具身体的掌控权。

父母去世后,就连乘车这件小事都会导致他四肢麻木、胸闷气短,起初还会突然昏厥,后来,他便一直待在这座洋楼里,闭门不出,来来往往最多的只有护士和心理医生,也不和旁人交谈。

从药物治疗到心理干预治疗,换过五六种方法、七八种药,心理医生都换了二十几个,始终收效甚微。

直到后来,他逐渐走出来些,决定彻底停药后,就很少到医院来。

“少爷,到了。”

阿德以为他在走神,倏忽间提醒着他。

应默轻应一声,回想起萧正青的话来,便提着一口气拉开车门,走进那间心理科。

刚推开那扇门,屋里的医生便瞬间抬起眼眸望过来,闪过一丝错愕。

那人抬起手腕上的表,皱眉审视了两秒,不由轻扯唇角一笑:“怪了怪了,现在一天还是二十四小时制,也没有第二十五小时,应少爷怎么突然大驾光临了?”

听见这人阴阳怪气,应默便气闷,在他身旁